上次入宮,鳳兮不曾細致打量這東臨宮闈,此番再度入宮,心境不同,連帶看著這些宮中的人或物,感覺皆是大變。
身側,自家外祖父華袍加身,頭上玉冠別致,花白的發絲被梳得一絲不苟,鳳兮不時打量,目光在其頭發與皺紋橫生的麵容掃視,隻覺心底莫名發沉。
自家這外祖父,委實老了,突然間,她會忍不住自問,自家這外祖父會陪她多久?
一想到這兒,大抵是心頭莫名的酸澀之感作怪,鳳兮伸手攙扶住了自家外祖父的胳膊,待其愕然望她時,她微微一笑,隻道:“道路崎嶇,鳳兮扶著外祖父吧!”
睿老王爺一愣,瞅了一眼前方平直且幹淨奢華的廊簷,詫異嘀咕:“這路委實平坦得緊呢!”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般緊緊盯著鳳兮,問:“你可是做了什麼令外祖父不悅之事,所以心虛了?”
鳳兮神色微怔,最後隻得道:“沒有。鳳兮隻是想扶著外祖父罷了!”說著,默了片刻,又補了句:“日後外祖父少與長白山老頭呆在一起。”
睿老王爺兩眼一挑:“這是為何?”
“長白山老頭性子古怪,外祖父多與他相處,怕也會變了性子。”鳳兮淡道。
睿老王爺怔了一下,隨即笑道:“那老頭的確古怪得緊,外祖父會離他遠點的,鳳兮日後也莫要與他多做接觸,更莫要聽那老頭說什麼胡言亂語。”
說著,見鳳兮望他,他又略微一本正經的補道:“那老頭最會說些謊話,鳳兮日後皆莫要聽他的。”
鳳兮神色微動,又問:“那萬一哪天他自稱是鳳兮的皇叔呢?”
睿老王爺神色驟然一僵,連待步伐都亂了一拍。
鳳兮靜靜將他的反應收於眼底,歎息一聲,道:“有些事,早已命中注定,躲也躲不過的,鳳兮也並非傻子,是非恩怨亦或是真話假話,鳳兮分得清楚。方才有那一說,不過是隨意言道,外祖父不必放在心底。”
睿老王爺忙道:“鳳兮啊,外祖父今兒覺得你怪怪的啊!究竟發生了何事,你與外祖父說說。”
鳳兮道:“無事。外祖父莫要胡猜。”說著,目光再度在他花白的頭發掃了一眼,眸中略有波動之色,又道:“鳳兮隻是覺得自己長大了,不該讓外祖父為鳳兮這般操勞。外祖父如今年過六十,本該是享福的年紀了。”
“你這孩子,莫不是說外祖父老了?”
鳳兮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隻道:“不老,隻是不該再為鳳兮操勞。”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鳳兮一直都知我爹娘的牌位立在睿王府祠堂,但我爹娘的墳墓在何處?”
睿老王爺愣了一下,“怎突然問起這個了?是不是想你爹娘了,想的話,今個兒回去便去祠堂上柱香吧!”
鳳兮稍稍垂眸,隻道:“鳳兮想去爹娘的墳墓拜祭。”
睿老王爺突然沒了聲兒。
鳳兮再度將目光凝在他的臉上,低問:“鳳兮爹娘的墳墓,可在南嶽的梨花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