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伏溪一把上前握住了鳳兮的手。
他動作來得太過突然,芙兒嚇了一跳,又朝顧風祈身後躲了半許。
鳳兮神色不變,靜靜朝伏溪觀來,卻見他正略微仇視的盯著顧風祈,臉色陰沉至極,連帶眸光都似結了冰,涼人徹骨。
“芙兒便由你看著了!”他隻是冷然的道出了這幾字,嗓音一落,也不顧顧風祈是否答應,他已是將鳳兮的手再度捉緊了幾分,拉著她便出了大堂。
一路上,伏溪走得急,背影僵著,卻有些微顫。
鳳兮略微小跑的跟在他身後,一聲不吭,目光也是僅是靜靜的觀著他的背影,心底複雜與悵惘交織一片,令她稍稍沉了臉色,深了目光。
行至離廳堂不遠的房屋轉角處,伏溪終於是停了下來。
鳳兮駐足,停在他身後一步之距,見他一直背著她而立,似是渾然未有轉身看她之意,鳳兮神色微動,隨即緩步上前,主動立在了他的麵前。
此番近著打量,才見伏溪麵容染了幾許滄桑,那如墨的眉宇與俊美的眼,再無往日那般燦然的溫暖的笑容了。
鳳兮暗歎。
曾記得,伏溪是個隨性之人,喜歡彎著眼睛笑,而他一笑,卻是燦然如春,無端端的令人覺得暖意浮動。
隻是,如今一切都變了,是嗎?不僅是伏溪,還有她。
“當日華山之巔,你是不是和顧風祈那小子約好了的?你當日早有心思跳崖,是不是?”良久,他終歸是出了聲,那嗓音裏含著太多的複雜與波動,令人聞之壓抑。
鳳兮神色微動,稍稍垂眸,隻道:“以往之事,又何必再言?鳳兮如今好不容易與你再見,伏溪是要對鳳兮怒罵嗎?”
他臉色越發的複雜幾許。
“是啊,當真是好不容易相見,隻是你倒是狠心,竟用死來蒙騙我們!如今相見了,你竟無半分愧愧疚,甚至連提都不讓我提了?”
鳳兮眉頭一皺,心底也滑出幾許莫名的淡漠。
“當日華山之巔的事,鳳兮不想再提!”她再度道出這話。
然而伏溪卻不願放過她,他捉緊了她的手,目光也狠狠的盯著她,“怎不願提及了?你愧疚了,所以便想著逃避?你……”
“鳳兮不曾有任何愧疚!”鳳兮打斷了他的話。
伏溪後話一噎,臉色更是複雜雲湧。
鳳兮淡然迎上他的目光,道:“當日華山之巔,鳳兮被夜流暄一劍穿心,若非跳崖,他們是不是還要拿苟延殘喘的鳳兮再利用幾次?”
說著,見伏溪眸色一顫,身形緊繃,鳳兮深眼望他,又道:“我的確早與顧風祈商量好了,願孤注一擲的逃離。我隻是受夠了夜流暄的控製,也受夠了淪為別人棋子的悲酸。若說我當日華山之巔毅然跳崖是否心有愧疚,我如今能說的,便是我從始至終,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伏溪顫著嗓音冷笑,眸中風雲萬千,顫意浮動,“那我呢?你讓我親眼見你落崖,你讓我如何好過?縱然你想離去,你為何不與我說?比起顧風祈,你還信不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