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心底一緊,目光深邃,但清秀的麵容上的臉色卻是分毫不變。
夜流暄竟還親自屈尊降貴的給她釀酒了?
他為何要給她釀酒,她曆來不沾酒,他此舉何意?
“夜公子還會釀酒?”她按捺神色,低問。
管家歎息一聲:“主子不會。隻是主子鑽研了不少醫書,是以就學了些法子,釀了些藥酒。”
“那小子倒是有心。”長白山老頭嘴裏塞滿飯菜,模糊的說了一句,雖看似大大咧咧且隨意,但此話一出,他眸底深處卻是又道一閃而逝的深邃滑過。
鳳兮朝長白山老頭瞥了一眼,隨即目光再度朝管家落回,又道:“夜公子何時對醫書感興趣了?”
這話一出,又覺自己多此一問了。
想來以前在右丞府中,她當時吃了顧風祈的假死藥,是以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她當時便見得夜流暄一直呆在書房內,茶飯不盡,夜不就寢,隻為認真的讀他書桌上那成堆成堆的醫書。
他是在那個時候就對醫書感興趣了嗎?
一想到這兒,鳳兮神色驟然複雜,心底深處似乎有種強烈的疑問與不敢去猜測的答案要噴湧而出,令她臉色都有些發緊,發沉。
正這時,管家歎了口氣,低低出聲:“主子曆來對醫書不感興趣,他鑽研醫書,也是為了鳳姑娘。”
一言直入鳳兮心底,那種猛烈的衝擊令鳳兮臉色微白。
長白山老頭噎了一口飯菜,也跟著一歎:“我說丫頭,有些事,你當真應該好生想想了。你越是想抵觸,越是記著以前,越是想逃避,你就越是會錯過些珍貴的。”說著,再度補了句:“聽我一句,好生想想你身邊的這些人,沒準兒你會發現些什麼。說來啊,你一直覺得你以前過得苦,在姚府中受苦受難,但也許,還有人比你過得更苦。嘿,你至少還沒親眼見著雙親慘死,也沒過過從狼嘴裏搶食與活命,或者日日都在刀尖上生存的日子吧?”
這話一出,長白山老頭繼續開始刨飯,吃態與市井餓人無異,委實是不像方才那個說出一些勸慰之言的人。
鳳兮神色開始搖曳,心底發緊,她沉默良久,終歸是一言不發,隻是執起了筷子,故作平靜的開始吃飯。
管家眉頭一皺,眸中存有幾許無奈,正要言話,不料長白山老頭朝他道:“有些事,讓她自己想通為好。唉,這些年輕人啊,總是喜歡沒事折騰,這折騰來折騰去的,傷人傷己,最後怎麼哭的都不知道!”
屋內氣氛逐漸寧靜,幾近於緘默。
因著心底難以平靜,情緒稍有受損,是以鳳兮僅吃了幾口飯,胃口極為不佳。
管家在一旁看得有些擔心,幾番相勸,但鳳兮仍是未曾多吃一口。
不久,待長白山老頭也吃好後,管家迅速撤了桌上的飯菜,待將桌子都擦幹淨之後,這時,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鳳兮等人皆轉眸一望,便見一名身材頎長的俊美男子踏入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