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句?”鳳兮問。
他道:“我曾與你說過,要帶你去看江南漁歌唱晚,去看南都紅,甚至是衡陽的落雁塔及大漠的孤煙,長河落日,這些,鳳兮可還記得?”
鳳兮神色微顫,心底嘈雜與緊然交織,最後沉默片刻,心底的所有情緒全數化為了一方悵惘與歎息,難以揮卻。
“記得。”她低低出聲。
是的,她記得,隻可惜即便如此,又能怎樣,她與伏溪,都變了,一切都變了。
嗓音落下時,鳳兮隻覺左手一緊,手指頓時被一雙略帶繭子的手裹入了一方透著溫暖的掌心。
她怔了一下,心底微微滑過一道慌亂,但片刻已被遮蓋與壓抑住。
她抬眸,目光直直的朝伏溪凝來,卻是剛好迎上他依舊帶笑的眸子。
他的笑容,不算絕美,但也算是好看。
曾記得,她以前最喜歡他這雙彎彎的眼睛,最喜歡他眸中的幹淨與燦然,但此時此際,她卻覺得他眸底深處蘊含著的那一抹抹突來的柔情與癡狂令她渾身悚然。
伏溪,你究竟要做何?
心底正如此想著,不料伏溪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眸底情緒再度變幻了幾許,最後,他低沉著嗓音輕輕的問:“鳳兮,若我如今便想兌現我的話,你可還要跟我走?”
鳳兮神色大顫,麵上抑製不住的漫出幾許不可置信。
伏溪卻是再度將她的手握緊了幾分,突然有些緊張:“鳳兮,今日再見你,我覺你變得太多。以前的你,無論何時,都是親近我,依賴我的。我在回來的路上,也想了許久,我伏溪此生,除了我姐姐,便未曾遇到一個令我真正心係的女子,鳳兮,你是第一個。你讓我帶你走吧,我們拋開所有,自在生活。鳳兮,我會將你照顧好的,我會的。”
曾幾何時,心底那最初的萌動,最初的溫暖,最初的悸動與欣喜,大多因他而起,但自打她入了端王府,自打她被夜流暄層層算計與控製,待時過境遷之後,她已變,是以再麵對伏溪,再麵對那初時的悸動,她也隻能歎息。
命不由我,時機不對,怕也是這般光景。
鳳兮沉默良久,才稍稍按捺住麵上的複雜與驚愕,略微悵惘的低道:“伏溪,我不會跟你走。”
她知曉他這話之意,一旦她跟著他走了,便承認了相依相隨。
隻是,她已不再做夢,是以伏溪,也不該為了她而做夢。
嗓音一落,她便靜靜的觀著他的反應,卻不料伏溪似是早知她會拒絕,麵上也無悲慟與詫異之色滑過。
他隻是稍稍一愣,隨即繼續朝她勾唇而笑,那笑容裏藏著太多將要噴之欲出的情緒,但最終,他忍住了。
他終於是放開了她的手,學著以往那大咧的性子伸著胳膊蹭在她的肩頭上,漫不經心的道:“別這般嚴肅,方才我與你說著玩兒的呢!”說著,想了一會兒,又笑道:“鳳兮,你倒是不厚道,竟是不和我將這戲演完,你這般堂而皇之拒絕,倒是毀了我計劃好的戲,你可是不知,我後麵還有很多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