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他再也未顧及鳳兮的反應,已是極為迅速的出了屋子。
鳳兮怔怔的望著手中的鐲子,猶豫良久,終歸是將手中的鐲子用繡帕包好,放在了屋中妝台裏。
這一日過得清淨,用過午膳之後,鳳兮便在主屋旁邊的藥房裏呆了一下午。
睿老王爺閑來無事,親自動手將後院的那一小片荒草除盡,而後來鳳兮藥房中興致盈盈的問鳳兮那片空地上要栽種什麼花,也好讓人先去準備花種,開春便播下。
鳳兮默了片刻,停了手中的動作,隻低低的道:“種竹子吧。”
睿老王爺一愣:“竹子?”
鳳兮道:“是啊!竹子,鬱鬱蔥蔥的,甚好。”
睿老王爺一怔,但瞬間似是想到了什麼,道:“這話,我以前也曾聽夜流暄那小子說過,嘿,以前他讓人在蒼月宮栽滿竹子,老頭一見,那真是鬱鬱蔥蔥,極好看呐!”
鳳兮淡道:“外祖父還去過蒼月宮?”
睿老王爺渾身一抖,忙道:“沒去過沒去過,我聽說的。”
鳳兮道:“那夜管家與我說的話,想必外祖父也聽到了吧?”
睿老王爺頓時眼角一瞪,如臨大敵般盯著鳳兮:“鳳兮啊,你這是在說什麼啊,我哪兒聽到什麼了啊!”
“鳳兮好歹也習了武,練了內力,有些事,鳳兮看在眼裏,不過不願拆穿罷了。”說著,見睿老王爺渾身又是一抖,她又道:“夜流暄與我自小便定過娃娃親,想必外祖父對夜流暄的事也了解得一清二楚。若鳳兮料得不錯,外祖父,應是看著夜流暄長大的吧?”
見瞞不下去了,睿老王爺終歸是蹙了眉,歎了口氣,如實道:“的確是看著長大,包括他在蒼月宮如何受苦,我都一清二楚,隻不過蒼月宮地處南嶽,不屬我東臨,加之那裏又戒備森嚴,我不可舉兵往南嶽,派去的暗衛更無法攻入蒼月宮,最後隻得由暗衛化作蒼月宮宮徒遠遠的替我守著他。”
鳳兮臉色再度淡了一許,然而內心深處,卻是複雜與深沉交織,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外祖父願派人去守著夜流暄,也不派人來守著鳳兮?”鳳兮低道,嗓音未有半分怨恨,更未有半分急促與波動,平靜得猶如一池子的死水。
睿老王爺歎了一聲:“鳳兮莫要猜疑,更莫要覺得外祖父對你不好!正是因為外祖父對你在意,才不敢差人護在你身邊,不敢打擾你的平靜。這麼多年來,我睿王府與寧王府也有多方盯梢,一旦外祖父差人護你身邊,沒準兒便會遭人發覺。外祖父疼你,所以容不得你被那些人發覺出來。”
鳳兮眸色微深,再度碾磨起手中的藥材,低道:“我知曉外祖父怕鳳兮被人發現,但即便苟活於世,鳳兮還不如早早承擔仇恨,也不用……也不用承夜流暄的情。”
沒人知道,她如今多想她一早便知曉自己的身份,知曉自己的使命與仇恨,這樣,這樣她就可以自己著手為北唐報仇,為自己計量,也不用讓夜流暄到姚府救她,也不用讓夜流暄那般磨練她,也不用,如今本是對他又憎又恨,卻又被告知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北唐,為了她,被告知一切的一切,皆不是他欠了他,而是她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