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越發的顯得僵硬,也開始隱隱的發抖,連帶嗓音都發緊發顫,令人聞之,徒生一抹難以抑製住的悲涼:“是他殺的!但卻是我父皇讓他殺的!”
鳳兮瞳孔一縮,心底微微發緊。
她早就知曉,最是無情帝王家,隻是,要讓一個孩子清楚的知曉是自己的父親差人殺了自己的母親,這種痛,該是如何的深入骨髓?
抬指,鳳兮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他的頭,卻被他一手打開,微顫著嗓音怒道:“我不要你可憐!”
鳳兮收回手來,並未惱,隻低低的道:“你父皇為何要殺你母後?”
他再度沉默,而後搖了搖頭。
鳳兮眸色微深,又問:“你又是如何離開烏俅的?”
“我被我舅舅帶出來的,後隨著姨娘遠走東臨。”
“那日巷子裏死去的兩個孩子……”
“那是我姨娘的孩子。”他身子越發的僵硬,緊然的嗓音開始出現了裂縫,隱隱增了幾分嘶啞和哭腔:“是我害死了姨娘,是我害死我弟弟們。”
說著,大抵是情緒湧動得難以克製住,他眼眶一紅,頓時大哭。
接觸了這麼久,鳳兮倒是從未見他這般大哭過,此際他這般反應,她倒是覺得他終於如同尋常孩童那般,簡單稚嫩,不再如方才那般堅強戒備得不像個孩子。
她稍稍伸手想擁他,不料他再度伸手推開她,鳳兮本以為他又要說不用他可憐,不料他來了句:“男女授受不親,你離我遠點。”
鳳兮怔了一下,頓時有些無奈。
不得不說,她的確比他大不了多少,且男女的確有別,但她卻與他一樣,都是不同於孩童的心智,都早早的體會過人世的殘忍。
她靜靜的望著他,良久,才道:“劉府之人,似是窩藏烏俅將軍,想必定是烏俅將軍一黨,你既是這般怕烏俅將軍,當日又為何還想入劉府?你就不怕落在烏俅將軍手裏?”
他紅著眼瞪她:“你究竟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麼?我雖怕他,但我終歸還是要靠他回烏俅!”
鳳兮眸色再度變了幾許:“好不容易逃到東臨了,你如今又想回烏俅了?”
他並未立即回話,沉默了下來,身子繃得極緊,雙手也握成了拳,打著抖。
“你若不願說,我便不問了。隻是如今烏俅與東臨戰火不斷,想必不久後,烏俅就會大亂了,這些時日,你還是莫要回烏俅為好。”鳳兮默了片刻,才略帶勸慰的道。
他瞪她,“你以為烏俅會輸?也許亂的會是你東臨。那烏俅將軍極其厲害,是我父皇最為得力的將臣,你以為你東臨能贏?”
鳳兮眸色再度沉了半許,然而道出來的話卻是悠遠了幾分:“我上次能擒得烏俅將軍,這次,定也不會讓他贏了東臨!烏俅膽敢以烏俅將軍慘死東臨這幌子對東臨興兵,烏俅便注定沒好結果!”
“你以為你是誰!你能擒住烏俅將軍?”他明顯不信。
鳳兮也未多做解釋,隻道:“無論你信或不信,這回的烏俅,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