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言逆耳,皇上要當明君,自然要聽。”鳳兮淡道。
東臨墨池眸色微動,深眼凝著鳳兮的目光,道:“你如今,倒也是越發的圓滑與聰明了。隻是朕也要提醒你一句,女人若是太過聰明了,偶爾也會自以為是的看不清某些人或事。對於朕那貴妃,朕自然心有防備,你乃朝蓉郡主的遺孀,朕都對你防備了,其他人,朕自是未放在眼裏,更別提信任。”
鳳兮怔了一下,麵上滑過幾許複雜:“如此,朕也放心了。說來,皇上那位貴妃,怕也特別著呢。”
東臨墨池墨眉一挑:“你可是發現她什麼了?”
鳳兮略微難得的朝他淡笑:“皇上多慮了,鳳兮並未發現什麼。隻是貴妃方才來這裏與鳳兮小聊過幾句,鳳兮總覺得貴妃並非太過單純罷了。”
說著,眼見東臨墨池神色一沉,鳳兮又道:“皇上不是還有奏折要看嗎?鳳兮便在此恭送皇上了。”
嗓音一落,鳳兮便起了身,恭敬的朝東臨墨池行了一禮。
東臨墨池打量她幾眼,嗓音也驀地增了幾分悠遠,道:“此番南嶽之行,你也多加小心。若是身陷危險,且記住你身後還有東臨。”
鳳兮瞳孔一縮,心底一顫,略微詫異的望他,然而他已是轉了身,極為幹脆的出了殿門,最後與一眾太監消失在了宮門外。
黃昏之際,鳳兮循著東臨墨池之意,去了太後的寢宮,陪太後用晚膳。
那精致的圓桌上,擺滿了佳肴,豐盛得令鳳兮受寵若驚。
大抵是早已知曉鳳兮要前去南嶽,太後倒是一直拉著鳳兮的手與她挨著坐在桌旁,語重心長的道:“此番前去南嶽,路途遙遠,想必奔波勞累自是在所難免。鳳兮若是不願去,姨母這便去讓皇兒換個人去。”
太後麵上的擔心與心疼之色太過真實,真實得令鳳兮心底略微發緊。
腦中也突然想起她那早逝的娘親,想來,若是她的娘親在世,也會如這太後這般疼她吧?
鳳兮默了片刻,眸底深處的平靜微微亂了幾許,隨即委婉的回絕了太後提議,倒是惹得太後越發的擔心與傷懷:“既是如此,姨母便讓皇兒多派些人護送你去南嶽。鳳兮且記得,送那同盟之書是小,你平然安樂才是大,在去往南嶽途中,該歇則歇,該吃則吃,切莫累著了自己。”
鳳兮點點頭,心底再度漫出幾許抑製不住的溫暖,遂將太後的手握得更緊。
她一直都在嚐試著讓自己變得淡漠冷然,變得不對任何人或事都心生太大的波動,但她終歸是高估了自己。
她沒料到,即便僅僅是別人三言兩語的擔心與關切,都會讓她丟盔棄甲,徹底的擊散心底長久聚集起來的淡漠與疏離,變成一個極容易感傷感懷的女子。
一頓晚膳,因著太後又太多話要交代,是以待用完膳後,天色早已暗下。
告別了太後,鳳兮這才出宮,宮門外,早有馬車相候,稍一詢問,竟是東臨墨池親自安排的馬車,而那駕車之人,卻極為年輕,渾身透著幾許難掩的剛毅,身上的衣著也儼然是宮中暗衛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