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曉的,夜流暄最初起手於江湖的蒼月宮,這攝政王府,怕也有不少蒼月宮人,隻是如今她不過是入趟皇宮,又何須這般嚴謹。
難不成還有人在這南嶽京都裏刺殺她不成?
她目光朝管家落來,大抵是眸中存有幾許微疑,管家心頭了然,朝她解釋道:“多防備一些也是甚好。”說著,抬頭瞅了瞅天色,隨即又朝鳳兮手裏塞了樣東西,又道:“此番入宮,鳳姑娘務必與主子一道回來。若是宮中有異,還望鳳姑娘將這個點燃。”
眼見管家態度嚴謹,臉色複雜,鳳兮默了片刻,將手中的東西收於袖中,低聲道:“今日南嶽宮中可是有異樣?”
管家搖搖頭,道:“目前還不知。隻是,主子一早被皇帝招入宮中,如今還未有人傳信回來,老奴恐怕宮中有變。”
鳳兮怔了一下,心底也逐漸沉了幾許。
馬車搖晃顛簸,徐徐往前,街道周圍嘈雜之聲不絕於耳。
縱是如此,鳳兮心底平靜至極,連眸底深處也未有半分的漣漪起伏。
照理說,南嶽早該在夜流暄的掌握之中,夜流暄入得宮中,應是不會有事才是。
但事也有萬一,如今南嶽與大昭對上,興兵在即,夜流暄前日也是從邊關趕回,如此一來,宮中那傀儡皇帝,可否趁夜流暄人在邊關之時,鞭長莫及,神不知鬼不覺的撤換了夜流暄留在宮中的一些眼線?
又或者是此番招夜流暄入宮,為的就是,請君入甕?
鳳兮想得有些多,思緒紛繁,卻也猜不出個真正的結果來,隻是待馬車停下,聽得車夫恭敬言道說是宮門到了時,她才伸手摸了摸胸口藏著的那一隻隻瓷瓶,這才按捺神色的下了馬車。
此番入宮,攝政王府的家仆全數被強行擋在了宮牆外。
見狀,鳳兮眉頭一皺,卻也無法,僅得按捺心神的獨自隨著那早已候在宮門邊的老太監入宮。
這南嶽宮中,她也來過幾次。遙記得以前她還是端王府的妾室時,還在這宮中受過板子。
隻不過,如今也算是故地重遊,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亭台樓閣,假山水榭,雖景致尚好,但她心底終歸是存了幾分悵惘,幾分冷意,幾分敵對。
遙想,遙想北唐若是不滅,這宮牆內,滿目的亭台朱閣,都是北唐的,隻可惜一朝宮城被焚,這些新建而來的,全是以北唐宮人的屍體和鮮血鑄就起來的。
曾聽說,大火蔓延,燒得宮城滿目全非,那一具具燒焦的屍體堆積,怨氣哀氣濃重,如此,這南嶽皇族,怎能在這片宮城中住得安心?
心底情緒抑製不住的湧動,鳳兮足下步子也越發凝重。
大抵是察覺到鳳兮的臉色不對,領路的老太監略微擔憂的朝鳳兮問:“長公主可是身子不適?”
鳳兮回神,眸底的情緒強行收斂,隨即朝老太監微微一笑:“有勞公公關心,鳳兮無事。”
老太監這才壓下臉色,繼續如常的領著鳳兮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