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管家再度對她失望,對她怒了。
她昨日才與夜流暄緩和關係,管家看在眼裏,對她也再度恢複了幾許往日裏的恭敬與親近,但如今,一切的一切,似乎再度回到了原點,也許,比原點更糟。
這夜,鳳兮終歸是未等到夜流暄主屋的屋門開啟,便被管家語氣冷硬的勸回了廂房。
翌日,空中依然在飄雪,攝政王府內卻突然來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自入府後便一直呆在夜流暄主屋,不曾出來,鳳兮朝管家打聽,管家才道:“來人是蒼月宮月左使,伏溪的姐姐,也是這世上除了鳳姑娘外,唯一能夠親近主子的人。”
那女子,喚作伏傾。
聽說,她容貌傾城,溫柔如水。
聽說,她武功出神入化,曾與夜流暄共過生死。
聽說,她每日親手喂夜流暄喝藥,夜流暄從不拒絕。
聽說,她一直與夜流暄呆在主屋,奏琴下棋,共盡風月。
聽說,也隻是聽說,鳳兮不曾將這些放入耳裏,但心底深處,終歸如一池靜水,被風活生生的吹皺了,而且皺得有些莫名,皺得有些發空。
大昭元年臘月二十四,端王摔兩萬精兵圍攻南嶽皇宮,一日之內,兩萬精兵全歿,南嶽皇宮一夕之間,成了滿地伏屍的死城。
南嶽新帝,也被生屠。
同日,大昭三千精兵欲趁勢偷襲南嶽京都,卻被攔截在黑崖穀底,全軍覆沒,身為主帥的大昭皇子,被生擒。
同日夜裏,南嶽皇宮莫名起火,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整座宮城盡數被火苗吞沒。
大昭元年臘月二十五,南嶽國之無帝,群臣皆擁攝政王夜流暄為帝,卻遭拒。
大昭元年臘月二十六,南嶽攝政王提拔兩新臣,任兩位新臣為南嶽左右丞相,先行代理執掌南嶽政事。
大昭元年臘月二十七,攝政王去護國寺養病,不問朝事。而隨行之人,僅有一名傾城女子與一個老頭。
同日,南嶽京都城內的東麵,百姓遷移,樹木被伐,開始修建南嶽新宮。
大昭元年臘月二十九,攝政王府內,家仆開始清理院中雜草,擦拭屋子廊簷的灰塵,連地麵也以清水來洗。
整個王府內,家仆們皆是如火如荼的打掃清理著王府各處,隻為迎接明日的除夕之夜。
彼時,鳳兮正立在廂房的窗邊,遙看外麵的飛雪,冷風迎麵拂來,涼意浮動,但她卻依舊不願合窗。
幽蘭立在身後,低低的勸:“鳳姑娘,合上窗吧,莫要被風吹涼了。”
鳳兮目光依舊落在窗外,頭也不回的低道:“幽蘭,你說有些人若真的在意你了,可會真正傷害你。”
幽蘭怔了一下,道:“不會。”
鳳兮淺笑:“那若是自己不僅欠了他,害他受了傷,如今又要做件令他失望的事呢?”
幽蘭眉宇一皺,有些不知該怎麼回答,正要糾結著說上一句,卻見管家拄著拐杖入了屋。
“鳳姑娘。”管家喚了聲。
鳳兮稍稍轉身,目光朝管家落來,眸色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