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還記得,她服用顧風祈的假死藥後,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夜流暄常日呆在書房,足不出屋,她曾親眼見得,他疲憊不堪的趴在書桌上看的,並非南嶽朝事,而是一本本醫書。
突然間,心底似是生起了狂瀾,竟是痛了起來。
鳳兮臉色驟然一白,顧風祈忙扶住了她,眸中霎時滑出幾許擔憂:“你怎麼了?”說著便伸出兩指搭在了鳳兮脈搏,隨即臉色一變,眉宇一皺,眸色頓時凝重。
“鳳兮,你心口可是經常疼痛?”他問。
鳳兮掙開他的手,強耐心神的道:“我沒事。”
說著,不願再多說,隻道:“此際正值逃亡,委實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想必攝政王府的人很快便要追來,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顧風祈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見鳳兮望他,他道:“要想策馬奔逃,怕是並非易事。此番去東臨,我們走水路。”
嗓音一落,他舉起鞭子朝馬一抽,馬兒頓時四蹄踏飛,朝前路奔去。
身側的幾名黑衣暗衛也照做,待幾匹馬全數奔走時,顧風祈拉著鳳兮迅速順著兩側皆是雜草的荒徑往前,道:“我以前不問國事,以清隱之名到處走動,曾也在南嶽住了許久。你隨我來,若我記得不錯,前方幾裏之距,便是渠清河的碼頭,我們可在那裏乘船東上,想必在大河上行個十日,便能抵達東臨。”
淡風浮動,乳白色氤氳著的霧氣被風吹得微微飄散。
碩廣無垠的渠清河麵上,一葉烏篷飄蕩,舟兒如葉,被寬廣的河麵及周圍山棱襯得格外的渺小。
船上,兩名身材頎長的黑衣人一前一後的撐著船,其餘幾名黑衣人靜靜的立在一旁。
烏篷船的船艙內,鳳兮與顧風祈對著矮桌而坐,氣氛寂寂。
不多時,鳳兮伸手執起茶壺倒茶,才覺茶壺已空,不由眉頭一皺,隻道:“此番走這水路,倒是倉促。待船行至下一個水鄉,便買點吃食,購點茶水。”
顧風祈一身襤褸,淡藍的衣袍雖質地上乘,但因破破碎碎,髒膩不堪,委實顯得有些狼狽,奈何他容顏如玉,舉止從容儒雅,卻又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寧然平和。
他目光朝鳳兮手中的茶壺一掃,麵容帶笑,輕緩的嗓音揚來:“的確該購置一些東西。在下身上這身袍子,也該換卻了。”
說著,他目光朝船艙外落去,盯著那寬廣清澈的水麵,又道:“此番已過一夜,憑夜流暄的聰明,怕是已知我們此番行的是水路了。因而,即便要置辦一些路上用的東西,也得明日再說。”
鳳兮眉頭微皺,清秀的麵容滑出幾許複雜:“船上無水無食物,我們如何撐得到明日?”
顧風祈微微一笑:“河水清澈,可飲。河中的遊魚,可吃。”
說著,他並未觀察鳳兮的反應,反而是逐漸起身出得船艙,望了一眼兩岸皆是黃樹的群山,最後朝劃船的黑衣暗衛道:“將船停泊至岸邊吧,時辰將至正午,我們倒是得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