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沉的望著她,默了片刻,清冷無波的道:“感情用事,心存仁意,這便是你的弱點,更是令我不滿之處。北唐鳳兮,要擁穩北唐五十萬大軍,並非是拿著虎符便成,你想讓大軍真正誠服於你,冷硬的手段,傲然無情的心,必不可少。”
鳳兮也有些惱了:“多謝流暄公子提點,隻是在鳳兮眼裏,比起冷硬的手段及無情的心,鳳兮認為真心相待更能讓大軍一心誠服。”
“蠢東西!你以為……”
鳳兮臉色一變,未待他說完便打斷道:“鳳兮是蠢,但鳳兮也有自己的想法。流暄公子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你如今這上個山都走得這麼慢,傳出去了,怕是要令天下人震驚。畢竟,一向不可一世,武功出神入化的流暄公子,時時刻刻都該是傲然天下,不曾在外人麵前露出半分孱弱姿態的嗎?”
說完,分毫不顧他冷了幾許的目光,拉著他便往前行去,頭也不回的道:“我牽你上山。”
鳳兮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何自己不恨夜流暄了,他卻若有無意的排斥她了。
記得以前,夜流暄隨時都是牽著她,禁錮著她,甚至在東臨時,他也夜裏策馬帶著她,甚至破天荒的滿麵期待著許她半年之約。
而今,她倒是放下了以前的恨意與憎惡,想親近他甚至補償他,然而他卻忽遠忽近,令她完全琢磨不透了。
曾以為,最傷人的東西便是背叛,而今她卻發覺,比起背叛,咫尺之間,卻不知對方心思,這種陌生疏離之感,卻是比背叛更令人鬧心。
一路上,鳳兮一聲不吭,緩慢牽著夜流暄往前。
待終於登上山頂,隻見那平坦的山頂之上,樹木密集,無邊無際,而夜流暄口中的寺廟,卻是坐落在樹林深處,清幽渺渺。
彼時,時近正午,寺中青煙縷縷,似在做齋飯了。
鳳兮牽著夜流暄入得寺廟內,不料早有一名光頭和尚迎來,朝夜流暄打量一眼,而後彎身一拜,嘴裏道:“阿彌陀佛,施主可是姓夜?”
夜流暄深黑如墨的目光微動,朝那和尚點點頭。
和尚道:“夜施主終於來了,方丈在屋內久候,請施主隨貧僧來。”
鳳兮忙牽著夜流暄朝那和尚跟去,不料夜流暄淡然掙開了她的手,朝她道:“你留在這裏,我自行過去。”
鳳兮怔了一下,深眼凝他,然而卻僅得他複雜一眼,隨即他便轉身便離開。
鳳兮立在原地,靜靜的望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一時間,心底竟是有些蒼涼。
待夜流暄入了遠處的一間禪房後,她便尋了棵樹靠著,漫不經心的等候。
寒風肆虐,待等得久了,身子不免冷得有些僵硬,正巧這時,方才那名領夜流暄入禪房的和尚行至她麵前,極為有禮的緩道:“此處正是風口,女施主還是隨貧僧去齋堂坐著等候吧,順便用些齋飯。”
鳳兮凍得略微發紫的薄唇微微一勾,朝和尚淡然而笑,道:“不用了,流暄許是快要從方丈的屋內出來了,待他出來,我與他一道去用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