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暄生得俊朗,俊美無儔,青絲也格外黑亮。
鳳兮細細的為他擦拭著頭發,偶爾指頭也會在他的發裏稍稍穿梭,一時間,指尖纏繞著發,絲絲縷縷的,仿佛連她的心都一並的纏在了上麵。
屋內的氣氛沉寂了下來,無聲無息,隱隱透著幾許莫名的壓抑。
良久,鳳兮才低低出聲打破了屋內沉寂的氛圍:“流暄,今日那烏俅副將軍能尋到這裏,如今他雖喪了命,但是否還有別的烏俅人襲來這小漁村?”|
夜流暄並未立即回答,反而是靜默良久,才清冷如此的道:“今早我領人離開縣令府,雖未劫持住那烏俅副將,但卻將他後盾的一白兵馬全數斬殺。”
鳳兮怔了一下,心底微微發著緊。
難怪,難怪今日她捉得紅龍魚回到縣令府時,雖見他震怒,但他的麵上卻透著幾許掩飾不住的蒼白與疲憊,她完全未料到,他今早,竟是領人殺了百餘人。
纏繞在他發絲的指尖稍稍一僵,鳳兮神色微緊,沉默片刻才低聲道:“那百餘人,必須殺嗎?流暄沒想過用別的辦法控製他們嗎?”
夜流暄稍稍轉頭,然而一縷發絲卻纏在鳳兮指尖,他這一轉頭,發絲拉扯而疼,令他稍稍皺了眉。
鳳兮忙將指頭從他的發絲裏挪出,臉色微緊的迎上他深黑如墨的目光,卻聞他低沉清冷的道:“今日若不將那百餘人斬殺,今日你我,定是難出縣令府!”
說著,回頭過去,嗓音逐漸冷冽了幾許:“我早與你說過,做人不可仁慈!收起你那些微不足道的善心,要想在這天下間生存,善心這東西對你沒任何好處!”
鳳兮臉色微沉,默了片刻,眸底深處滑過幾許悵惘。
不得不說,夜流暄這些話早與她說過多回,但他卻次次重新提醒,若非心底放不下,不安心,他又怎會次次極為耐心的提醒她?
而夜流暄性子也冷心冷情,甚至有時連話語都不過幾字,像他這樣清冷至極的一個人,卻能對她幾番提醒,所謂耳提麵命,關心至極得超出了清冷性子的範疇,便是如此吧!
一想到這兒,心底微微滑出幾許莫名的悵然,分不清被夜流暄這般訓著究竟是委屈難受,還是替夜流暄心疼。
她沉默著,暗自掙紮片刻,才緩道:“鳳兮並非是想仁慈,鳳兮也知曉有的人的確留不得,即便他們不該死,但也不能留。鳳兮,隻是在關心你而已。”
“關心我?”他清清冷冷的出聲,嗓音透著幾許淡諷,然而低沉的語氣卻抑製不住的有些僵硬。
“嗯。”鳳兮應了一聲,隨即略微悵惘的歎道:“流暄,你已是殺過太多的人了,鳳兮不願你再雙手染血了。若是可以,以後有些人,便由鳳兮來為你殺吧!”
亦如她上次所說,夜流暄所有所有因殺伐而來的罪責,便全數由她來擔當!她不怕的,也是自願的。
夜流暄雖不是她的至親,但那種緊密聯合著的絲絲縷縷且全然無法間斷分開的感覺,已讓她難以再對他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