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這天下之大,何人敢對他們主上吆喝?除了不是傻子或是瘋子,就是嫌命太長。
這廂的夜流暄則是麵色微僵,那兩道落在鳳兮麵上的目光,也極為難得的增了幾許微愕與驚異。
鳳兮這才回神,心底的氣勢頓時沒骨氣的弱了幾許。
雖不畏懼夜流暄,但他終歸是身子不好之人,需得好生對待與勸慰,如今這開口便吼,其一是太過莽撞,其二便是他將她的確放縱得太過,過得竟是連對他都敢命令與大吼。
正微微忐忑時,夜流暄一言不發,卻是往前一步靠近床榻,隨即修長的指骨逐漸開始探上了瘦削腰身上的腰帶,並在鳳兮怔怔的目光了褪下了外衫。
眼見他臉色平常且自然而然的上了床,蓋著他那床被褥躺好,一舉一動平靜清雅,連帶此際平穩躺著時,氣息也不曾有半點異樣。
他沒生氣,他似是真沒生氣。
察覺到這點,鳳兮心底釋然了幾許,隨即擁著被褥翻轉了身子,目光緊緊的望著他的側臉,掙紮了片刻,才低道:“流暄,我方才,我方才無意吼你,你若是,若是……”
“今夜委實不該讓你喝酒。”說著,嗓音頓了片刻,又低道:“睡吧。”
鳳兮怔了一下,隻道夜流暄定是以為她喝了酒才如此,但她此際,頭腦並未有半點暈沉,方才那些話,也因心生惱意,才未控製住情緒。
思緒莫名的嘈雜,但卻此刻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眼見夜流暄已是合上了眼,側臉輪廓被光暈包裹,透出了幾許安然平靜之意,她也逐漸靜下心來,目光靜靜的望著他,待良久後,才合了眼,沉沉睡去。
待再度睜眼,鳳兮依舊是被夜流暄的咳嗽驚醒。
彼時屋內的燭火依舊微微搖曳,光影黯淡。
似是怕吵著她,夜流暄正捂著嘴,極輕極輕的咳嗽,白皙的麵頰也憋出了幾許異常的紅暈。
鳳兮心底微緊,急忙起了身,並一腳越過他下了床,隨即為他倒了杯茶水過來。
“流暄,先喝口茶。”她將夜流暄扶著坐起,忙將茶杯朝他嘴邊遞,他望她一眼,並未拒絕,反而是難得溫順的就著她遞來的茶杯狂喝了幾口茶,咳嗽這才稍稍緩和了幾許。
鳳兮眉頭緊皺,將茶杯隨手一放,輕輕扶著他躺下時,手指觸碰著他的身子,隔著一層薄薄的褻衣,她依舊能清晰察覺他身子的涼寒。
“流暄,你可是冷了?”她憂心的問,說著,也未待他回話,她已是伸手將他朝床內側推了推,隨即自己上得床來,撩開他的被褥鑽了進去。
“胡鬧!”夜流暄臉色一變,嗓音驀地清冷。
鳳兮卻是未將他的話聽入耳裏,反而是側身朝他一撲,身子頓時撲進了他的懷裏,雙臂也緊緊纏在了他的腰身上。
意料之中的,夜流暄滿身寒涼,那種冰涼的感覺似能涼痛人的皮肉。
鳳兮心底越發的沉了幾許,察覺到他似要掙紮,她將他纏得更緊,嘴裏低低的道:“流暄,我知你不喜這樣,但鳳兮卻是為你好。什麼時候你身子不再這麼涼寒了,什麼時候鳳兮就不這樣……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