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不敢再垂眸望他,鳳兮當即轉身,小跑出屋。
心底是裂開般的疼,然而再疼,也疼不過那滿腔憐惜的感覺。
夜流暄嗬,終歸是不會說謊言,即便話語再真,可他的微顫微緊的語氣卻是出賣了他。
既是不舍,又為何要強行推拒她,既是在意,又為何還要反其道而行的傷害她?
夜流暄啊,不可一世,清冷無情,可在對待她時,終歸是考慮得太多,顧忌得太多,因而,弄巧成拙的也太多,錯過的也太多。
隻是,隻是這樣的他,才更令她心疼,縱然離去之意強烈,然而那狠狠疼著的心,終歸再度遲疑。
待足下步子跑至樓梯口,鳳兮停住了。
隨即默了片刻,轉了身,回了長白山老頭的屋內。
長白山老頭正在桌上拿著墨筆塗塗寫寫,眼見鳳兮臉色慘白,模樣淒淒,登上將手中的筆一丟,忙朝鳳兮迎了上來,緊張問:“怎麼了丫頭?那小子當真怒得要來殺老頭我了?可老頭我方才僅是在氣頭上說了他幾句啊,你沒勸勸那小子收斂收斂殺氣?”
正說著,卻聞隔壁的屋門當即被打開,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極快的腳步聲。
“腳步虛浮,但卻有力,定是夜流暄的。”長白山老頭極快的說了一句,隨即拉著鳳兮便朝不遠處的窗邊跑,嘴裏驚道:“快走快走,那小子來殺我了!”
剛至窗邊,鳳兮便反手將長白山拉住,猛的用力,將他拉停在原地。
他怔怔,愕然的望他,麵上的驚畏之色不曾消缺。
鳳兮眸色動了動,低道:“過去了。”
老頭越發一愣,鳳兮瞥他一眼,鬆開他的手,道:“流暄跑過這屋門了,應是下樓去了。”
長白山老頭頓時大鬆一口氣,愕道:“竟不是來殺老頭我的?”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忙盯著鳳兮,又問:“那小子下樓去做何?”
鳳兮臉色微變,默了片刻,才道:“不知。鳳兮也,也看不透他的。”
說完,目光也顫了顫,心底深處,是一方難以壓製住的隱隱期盼。
夜流暄方才急著跑下樓,是去追她了嗎?是嗎?
這想法甫一生出,便不敢再往下想了。夜流暄於她而言,時常是一個完美的泡影,待她欣然之間,他會全數破裂,讓她措手不及的失望。
是以這次,她完全不敢多想了。
所有思緒,皆在心底纏纏繞繞。
心生繁雜之際,卻聽得樓下隱隱傳來一道驚呼:“主子,你要去哪兒?”
是管家的聲音。
鳳兮怔了怔,終歸是忍不住轉了身,足下的步子迅速朝不遠處的屋門踏去。
“喂,乖侄女兒,你要做何?”這時,長白山老頭一把拉住她。
待鳳兮掙紮時,他忙道:“你可不能將那小子喊到這裏來!那小子曆來不是善茬,老頭我手無縛雞之力,萬一他要……”
鳳兮臉色頓時一變,低道:“流暄並非是要殺你,許是鳳兮惹著他了!”說著,再度用力掙著他的手:“皇叔快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