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依舊有人頻頻側目而望。
鳳兮已是習慣這種場麵,加之手心裏將夜流暄涼薄的手指握得緊,仿佛心底深處,也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充實了。
遙想曾經的曾經,夜流暄風華卓絕,可望不可即,而今,她卻能牽著他,觸著他,甚至還能在前為他開路擋風。
她甚至想,若夜流暄一直都這樣平靜,一直都這樣順然的被她牽著往前,若能真這樣,該有多好。
風來,時光似乎靜止。
鳳兮再度將夜流暄的手指捏得緊了緊,隨即,跑了神。
回得客棧時,管家依舊拄著拐杖立在客棧大門,遙遙相望。
待見鳳兮牽著夜流暄而歸,管家臉色頓露釋然,隨即急急忙忙跑入客棧後廚煮暖身的薑湯。
客棧內的暗衛們皆起了身,恭恭敬敬的朝夜流暄望著,目光偶爾會瞥到鳳兮與夜流暄緊握的雙手,紛紛臉色微愕。
彼時,店小二倒是清閑,因無須招待客人,加之連後廚都被管家霸占,一時間,僅得無所事事的拿著抹布到處擦擦。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平靜而又閑散。
鳳兮轉眸朝周圍掃了幾眼,一言不發的牽著夜流暄往樓上行去。
屋內,暖爐微微,新置的香爐裏檀香隱隱。
不遠處的桌上,又擺著一疊奏折,倒是顯眼。
自入得屋中時,夜流暄便想掙脫鳳兮的手朝桌旁坐去,順勢再翻翻奏折,奈何鳳兮卻是將他按坐在了軟椅上,低聲道:“剛一回來,流暄還是莫要操勞,先休息一會兒再說。”
夜流暄眉心微皺,正要言話,然而待見鳳兮麵上笑容淺淺,眸底深處卻帶著幾許堅定,他臉色微微一變,終歸是壓下了後話。
不多時,管家差暗衛端了兩碗熱騰騰的薑湯來,鳳兮與夜流暄接過,那暗衛也不曾多留,當即退出了屋子。
一時間,屋內氣氛寂寂。
夜流暄垂眸瞅了一眼薑湯,在鳳兮靜靜的目光裏,終於是張嘴喝了。
他動作極慢,然而卻透著幾許掩飾不住的清雅之氣。
鳳兮靜靜的觀他,一時間,目光微微搖曳挪動,又停留在了他蒼白精致的容顏上。
待夜流暄喝完薑湯,她這才回神,隨即低頭就著自己碗中的薑湯喝了,而後接過夜流暄的空碗起了身,將空碗放在了不遠處的矮桌上。
彼時天色已是不早,鳳兮目光朝窗外瞅了瞅,隨即又將目光落回夜流暄麵上打量幾眼,見他蒼白的麵容露出幾許掩飾不住的倦色,她緩步至他身邊,低道:“流暄的臉色不太好,不如在床榻上歇息一會兒?”
夜流暄眸色微動,卻是歎息一聲,“京都來的奏折,皆要緊,如今薑湯已喝了,我便去看些奏折。”
鳳兮抬手攔他,目光定定:“不可。流暄還是在床榻睡會兒才行。奏折,也可在黃昏時批閱。”
夜流暄深眼凝她,待鳳兮忍不住又要出聲相勸,他卻是稍稍點了頭。
鳳兮目光一滯,不曾料到夜流暄會這般容易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