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夜流暄未再回話,隻是攬在鳳兮肩頭的手緊了緊。
鳳兮微微一歎,按捺心緒,又道:“今日外祖父邀你去書房,說了些什麼?”
“不過尋常敘舊,未說要緊事。”他出了聲。
鳳兮怔怔,目光微微搖曳,雖不信他這話,但卻不願再多問,隻轉移話題道:“鳳兮還想練練琴,流暄為鳳兮指導一下。”
“嗯。”
“待練完琴後,鳳兮還想下棋,流暄棋藝精湛,可否也教教鳳兮。”
“嗯。”
“黃昏,流暄再讓皇叔為你把把脈,可好?”
“嗯。”
聽得這些,鳳兮一時無話,僅是擁緊了他,低道:“明日見過皇上後,流暄再陪鳳兮去見北唐遺軍的將領,如何?”
本以為夜流暄依舊會應聲,然而待這話一出,夜流暄卻是不曾應聲。
鳳兮靜靜的窩在他懷裏,靜靜的等候。
良久,他終歸是略微歎然的出了聲:“明日從宮中出來,你得隨我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鳳兮怔了一下,低低的問。
他不曾猶豫,答得平寂而又坦然:“長安侯門。”
長安侯門?
鳳兮怔了一下,隻覺這名字似是在哪裏聽過,但細細想來,卻依舊徒勞。
這時,夜流暄已是稍稍將她推出了懷,平寂緩慢的嗓音在她耳側響起:“無須想太多,明日去了,你便知曉何故。先練琴。”
鳳兮觀他一眼,朝他點點頭,這才按捺心緒的伸手探上琴弦,款款彈奏。
翌日,天色微明時,宮中便來了宮車相接。
鳳兮與夜流暄雙雙入得車內,入宮覲見。
待馬車抵達宮門,便有太監在宮門相迎,領著鳳兮與夜流暄直入宮中養心殿。
彼時,養心殿內燈火通明,暖爐生騰,倒是溫暖得緊。殿中角落,香爐正泛著青煙,淡淡檀香迎鼻,沁人心脾。
自鳳兮與夜流暄雙雙入得大殿,領路的太監便退出大殿,並掩好了屋門。
一時間,殿內寂寂,無聲無息中透著幾許壓抑。
不遠處的明黃禦桌旁,正坐著一身明黃龍袍的東臨墨池,許是甚久不見,鳳兮目光好他落去,稍稍打量間,竟是覺得有些陌生,隻是即便如此,他麵上的冷冽之色卻是一成不變。
“來了?”冷冽的嗓音響起,不帶絲毫情緒。
鳳兮怔了怔,忙要朝東臨墨池行禮,然而卻被夜流暄阻止。
鳳兮微愕,轉眸朝夜流暄望來,他深眼望她一眼,並未言話,隨即將目光朝東臨墨池望去,嘴裏道:“多日不見,墨池公子可還好?”
是墨池公子,而非皇上,不得不說,夜流暄這種刻意排斥身份的稱呼倒是令鳳兮詫異。
她臉色稍變,縱然夜流暄乃南嶽名副其實的暗帝,但如今身在東臨,卻也得稍稍收斂為好。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擔憂一般,夜流暄將她的手捏得緊了緊,以眸光示意她安心,正這時,案桌後方的東臨墨池也出了聲:“東臨竟遭烏俅威脅,朕怎能好!”
說著,已是起了身,緩步朝夜流暄行來,並低沉沉的道:“早想給流暄公子傳信寫書,以圖與流暄公子見上一麵,如今流暄公子突然到來,倒是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