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夜流暄此舉,是請君入甕。
她臉色驟然蒼白,隨即急忙將懷中的虎符掏出來遞到東臨墨池桌上,道:“皇上,這虎符可號令北唐二十萬遺軍。皇上明日禦駕親征,鳳兮在此,便恭祝皇上凱旋。”
嗓音一落,已不待東臨墨池反應,又急急道:“鳳兮有事,得速速出宮,鳳兮告退!”
尾音未落,已轉身跑出了殿。
一路狂奔,全然顧不得宮人為她打的油紙傘。
點點的細雨迎麵而來,打落在身,竟是冰涼刺骨。
待急急忙忙趕回睿王府,闖入自己的廂房時,已然不見夜流暄那雪白清瘦的身影。
惟獨不遠處的圓桌上還擺著棋盤,棋盤上的棋子整齊,然而白子黑子交錯開來,形成了一道死局。
鳳兮緊緊的盯著棋局,緊緊的盯著,不多時,僵硬的身子陡然無力,跌坐在地上,驚得跟來的婢女神色慌張的要來扶她。
鳳兮順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煞白著臉輕輕的問:“流暄呢?”
婢女早被她這副模樣嚇得慌了神,一時之間哆哆嗦嗦的張了張嘴,竟是道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正這時,睿老王爺與長白山老頭皆跑了進來,二人雙雙來扶鳳兮,強行將她扶至軟榻坐定。
這時,長白山老頭出聲道:“我說乖侄女兒,先莫急。夜流暄那小子隻是稍稍離開一些時日罷了。”
“是啊!那小子瞞著你走,也是為你好,他隻是不想讓你擔心而已啊!再說了,南嶽出事,那小子自然要回去,他拚來拚去,設計來設計去的,也都是為了收了大昭,為北唐拓寬疆土罷了。你父皇遺旨上便是這樣寫的,你該理解那小子才是。”睿老王爺也焦急的出了聲。
鳳兮怔怔的聽著,臉色越發的慘白,“我父皇一身仁慈,怎會有那樣的遺意,怎會想著讓流暄拓寬北唐疆土!我那父皇,不是最仁義,不是最不喜歡爭端殺戮的嗎?”
睿老王爺歎了口氣:“你父皇被仁義逼亡,人死之際,終歸會有不甘。夜流暄那小子太過忠於他親爹滿腔忠骨,便遂了他爹的忠誠之願,為那道遺旨奔波。”
說著,歎息一聲:“若論及這世上最聰明之人,怕也隻有夜流暄莫屬,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天下啊,盡在他的鼓掌間,然而論起這天下最愚昧忠誠之人,卻依舊是那小子,為了自己亡父的意願,竟傻到當真去為北唐效力。那小子啊,可讚,可歎,又可悲。唉,也不知此番回南嶽,那小子可否是一如既往的強勢,那顧風祈,可不是等閑之輩啊!也不知他那身子,支撐得了多久。”
話剛到這兒,他嗓音再度頓了頓,朝鳳兮語重心長的勸道:“外孫女兒,日後那小子歸來,無論是否是滿身鮮血,滿手殺伐,這天底下所有人都可唾棄他,惟獨你不可以。這點,你可明白?”
“你別添油加醋的胡說!那小子厲害著呢,定不會出什麼事!再者了,我這乖侄女兒這般喜歡那小子,即便那小子是殺人魔頭,我這乖侄女兒依舊喜歡!”這時,長白山老頭忙緊著嗓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