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心底悵惘與感慨並存,越發的沉重。
物是人非,果真是物是人非了。
我不由感慨,極為難得的歎息了一聲,隨即如同安慰她亦或是安慰我自己一般,我朝她道:“七月這名字,便當你的小名。從今以後,你就叫鳳兮。”
我恢複她的小名,既是成全了她的本來,也成全了我一直以來封存在心底的念想。
我夜流暄此生除了將父母之名記得這般清之外,剩餘的,便是……她的了。
那段時間,江南之主挑釁我夜府,伏溪應付不來,我便親自下江南。
我將她獨自留在了蒼月宮,留給了明堂主照看,而我則是去往江南,一呆便是半年。
我要讓明堂主替我調教她,我要讓她成為公主那般傲然,琴棋書畫皆絕,所有公主皆要習的書畫,我都要讓她來學。
她本是帝姬,本是公主,我要的,是讓她像一個公主那般貴重,那般耀眼,更有甚者,我要讓她一舉成名,並與我一樣傲然冷冽,甚至是,親手手刃她的仇敵。
隻有這樣,她才能不像她父皇那般仁義,才能傲然立於這世間,揮斥方遒。
以後的太多路,都要由她自己來走,我身中空蟲蠱毒,隻能為她打江山,卻不能陪她守北唐,我要的,便是她堅強獨立,冷狠無情,隻有這樣,才可威懾住人,才能獨自守好北唐。
隻可惜,我未料到的是,待我從江南歸來,半年不見的日子裏,她長高了個頭,然而琴棋書畫卻是學得淺顯鄙陋。
我略有些恨鐵不成鋼,便拉了她在竹林裏坐定,要她彈琴。
竹風微微裏,她彈了一首戰鼓,許是因緊張與太過小心,彈得僵硬,我甚是不滿,便要她重彈。
第二遍時,她明顯更為緊張,彈出來的曲子,更是極差。
我未再評論,更不再言話,她似是知曉我不滿了,便低垂著頭,一遍一遍的接著彈。
直至,時近黃昏,我掃到她那雙被琴弦割得傷痕累累的手指,才心底莫名微緊,製止了她。
我將她血淋淋的手指捏在了掌心,清晰聽得她倒吸了一口氣,然而我卻未曾鬆下力道,牽著她便往主殿走。
她該受教訓,這點疼,便是最小的責罰。
我夜流暄半年內便可揮刀殺人,甚至是在百人之中浴血而出,但她半年內,卻是連琴都彈奏不好。
如此,怎不該罰。
再者,我對她這樣,也不過是在為她好。她以後要經曆的東西太多太多,若是連這點疼都怕了,日後談何生存。
待將她牽回主殿,我親自為她的手指上藥,我以前在蒼月宮經常負傷,是以這上藥手法也極為熟練。
待上完藥並用過晚膳之後,我避開了她的手指,拉著她的手腕出了主殿,朝她的流夙宛行去。
途中,知曉她害黑,突然間,不知是否是見她瘦削可憐,亦或是她對我抑製不住流露出的恐懼令我心煩,我突然間由之任之的允許了她對黑暗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