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厭倦宮闈生活,亦或是根本就無意當女帝,鳳兮央求我帶她出宮。
無奈之下,我終於帶她回了蒼月宮隱居,將朝事拋給了長白山老頭及北唐舊臣。
我夜流暄此生,本是隨性而為,本不在意天下甚至是官場,我能殺伐冷冽的要了千萬人性命,但我也有我的原則,以及深處那唯一的一方脆弱,縱然旁人皆道我冷狠無情,但諸位一路看過來,我夜流暄為人如何,各位是愛是憎,也該有所判定了。
而今落幕之際,我終得鳳兮,我便會與她相護相攜的過下去。
日後的日後,再無太多瑣事的打擾,我與她,定白頭之約,此生,絕不相離。
三月的天氣,陽光低垂,暖意浮動。
那東臨的睿王府處處紅綾高掛,喜字張貼,喜氣之意盡顯,府中處處花開爛漫,香氣浮動,粉衣婢女雲雲繞於花間,青絲鬢發,委實美極。
相較於睿王府的喜氣,東臨的長安侯府卻是顯得熱鬧紛繁,雖長安侯府依舊是紅綾高掛,喜字張貼,然而卻是賓客雲集,喜鬧祝賀之意盡顯。
彼時的雲傾月,正坐於睿王府廂房內的妝台前,一襲大紅的嫁衣加身,衣上祥雲與凰紋清晰,精致奢華。
彼時,她青絲披散,東臨太後正立在她身後,手握木梳,親自為她挽著發。
屋內氣氛稍稍有些寂寂,鳳兮通過麵前的銅鏡靜靜的朝太後觀了一眼,眼見她臉色略有悵然,便默了片刻,低道:“姨母可有心事?”
太後的手稍稍一頓,隨即朝鳳兮笑笑,繼續開始為鳳兮挽發,嘴裏道:“轉眼數十載過去,沒想到鳳兮也出嫁了。”
說著,稍稍一歎:“哀家還清楚記得,你娘親出嫁當日,也是著了一身你這樣的嫁袍。”
鳳兮眸色微微一動,一時有些無言。
太後則是斂住了麵上的悵然之色,笑道:“今兒喜氣之日,哀家倒是不該提這些。”說著,目光朝銅鏡落來,觀了鳳兮一樣,慈愛溫和的囑咐:“你與流暄那小子本有娃娃親,如今終能成親,哀家也高興。隻是你與那小子都受過太多的苦,如今能走到一起,你二人必要互相扶持。”
鳳兮點點頭,應道:“鳳兮定當與流暄互相扶持,姨母放心。”
太後麵露釋然之色:“這就好,這就好。”
嗓音未落,屋外揚來一道恭敬的嗓音:“太後,長公主,攝政王的喜轎將至。”
太後怔了怔,為鳳兮挽發的速度也加快了幾許。
不多時,屋外便有嗩呐與鼓聲遙遙而來,隨即,不遠處的屋門被推開,一身喜紅的睿老王爺與長白山老頭也跑了進來。
“乖侄女兒,喜轎來了喜轎來了!”長白山老頭大大咧咧的吼了幾句。
睿老王爺則是皺了眉,斥道:“大喜的日子,你咋咋呼呼的做何!嚇著我外孫女兒了該如何!”
長白山老頭怔了一下,待反應過來欲要鼓足架勢的回話,卻是被太後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