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最為尊崇的至高峰——尋敖峰。
尋敖峰峰頂直插雲際,一座巨大的宮殿飄浮在雲上,仿佛一座天空之城。
宮殿內外眾多侍女童子來回奔波著,卻每個人都不敢說話,靜默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連聲音都不敢發出,隻因這座宮殿的主人怕吵到那名沉睡中的仙道女子。
曾經有位侍女在殿內換香時,不小心將香爐蓋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叮當”一聲脆響,從此以後便再沒人見過那侍女,徹底的消失在了天地間。從此以後,天道宮中的眾人更加戰戰兢兢,日日如履薄冰。
這座宮殿金碧輝煌,貴氣磅礴,殿中燃著續命安神用的沉蓮香,煙霧繚繞,美輪美輪。卻又仿佛一座無人死城般,到處都是悄無聲息,靜的令人心涼。
金漆雕龍的血色大床上躺著一名白衣少女,漆黑的發散了一床,雙目緊閉,氣息衰弱,臉色十分蒼白。
一名身著玄色道衣的男子坐在床邊,凝視著她的麵龐,目光溫柔,他的手輕撫在她的臉頰,可無論他多麼輕柔,那被他輕觸的女子依舊眉頭緊鎖,整個身子甚至開始輕顫了起來。
她的神情很是痛苦,眼角劃過了大顆大顆的淚珠,無聲的哽咽了起來,像是隻受傷的小獸,不安而絕望。
他連忙伸手將她摟在了懷中,輕撫她的後背,溫言道:“放鬆,你做噩夢了。”
她似是被安撫了下來,整個人放鬆了不少,又沉沉的陷入了深度睡眠。
二人的發絲糾纏在血色大床上,少女瑟縮在他的懷中,顯得異常的曖昧,卻又溫馨。
當她幽幽的醒轉過來時,發現自己伏在一個寬闊的胸膛上,臉埋在他的胸前,一隻有力的手緊緊的禁錮著她的腰,她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氣息,淡淡的冷香安人心神,雙眼卻沒有絲毫波動,那猶如一泓清水的雙眸,空洞而無神。
男人也發現她醒了過來,他欣喜若狂的緊緊的摟住了她,似乎是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裏般用力,他將頭埋在了她的發間,露出了一絲孩子般的笑容,過了好一會,才終於放開了她,起身將她扶了起來,溫柔的替她攏了攏頭發,喃喃道:
“天兒,你終於醒了。。。。”
“你已經昏睡了整整三年了,這三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慢慢講給你聽,好不好?”
“等你身體恢複了,我帶你去看火蘿花海,你以前不是一直吵著要去麼。”
然而少女依舊神情呆滯,雙眸空洞無神,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他見到她這樣,卻還是微笑著,伸出右手,溫柔的輕撫著她的臉頰,仿佛她是這世間最易破碎的珍寶,然而他的手卻已經微微的顫抖了起來,連聲音也夾雜著一絲不易發覺的脆弱:
“天兒。。。說句話,好嗎?”
少女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焦距,蒼白的嘴唇微啟,緩緩的輕聲說了一句話,卻直接將他的一切喜悅與希望粉碎掉。
“為什麼我還活著?”
她輕輕的笑了起來,卻看起來比慟哭還要悲傷和絕望。
“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他心髒仿佛被利刃劃過般的疼痛,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聲音沙啞低沉,彷佛每一字都夾雜著鮮血般痛苦:“求你,不要這樣。”
她安靜的任他抱著,睫毛微垂,聲音疲憊而平靜:“我恨你。”
她的雙目遊離,語氣冰冷疏離,沒有半分情感:“我們彼此放過吧,我不愛你了。”
輕描淡寫,卻字字宛如噬魂惡鬼,狠狠的撕咬著他的靈魂一樣,男人神情哀慟,難以置信。
人人都道魔尊殘忍而冷漠,如神祗般高高在上,睥睨天下,仿若天下眾生在其眼中皆是螻蟻般的存在,若是有人看見他這般卑微而脆弱,定會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男人瞬息之間也收起了一切神色,將之前那副脆弱而卑微的神情,悉數藏起,消失不見,他仿佛是動了怒意,薄唇微翹,邪氣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