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水天自暴自棄的任由那水精氣凝結成的大掌包裹著她,將她向海底拖拽而去。
她像是全然沒有感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
幾天前,她醒來的那一瞬間,心中一掐算,便知道已經過了三年。
一夢醒來物是人非,當她將匕首插入夜宸心髒時,他眼中有些難以置信,卻沒有說什麼,
然後他抓住了她緊握著匕首的手,輕輕的將她的手拿了開,就好像被刺的人不是他一樣。
就好像他一點也不疼一樣。
他隻是淡淡的衝她微笑,依舊像以前一樣美的惑人,卻有些哀傷。
淩水天想起這些年的一幕幕,腦袋快要炸掉的疼痛,雙手抱著頭痛苦的哀嚎了起來。
這裏並不是萬丈深海區,因此沒有什麼太大的水壓,甚至隱約可以見到海底的珊瑚海藻等物,那隻匹練般的水掌抓著她,向海底一處幽暗的洞府收去。
周身壓力一鬆,她的頭疼減輕了許多,睜開眼,見到自己身處在一個陰暗廣大的水洞中。洞中很是荒涼,沒有什麼裝飾,隻有一枚夜明珠懸在洞頂,泛著柔光。
洞口有一層透明的屏障,將海水盡數阻隔在了外麵。
一名身著明黃色錦衣的年輕男子端坐在一方台之上,身型俊朗,麵如冠玉,尊貴之氣彌漫,劍眉星目,很是眼熟。
這不是那條色龍敖玉麼,怎麼看起來又有些陌生,看起來和當年龍宮中截然不同,有了很大的變化。
他早些年那開朗和痞氣的樣子全然不見,麵上全是陰沉和恨意。
淩水天想要撐起身子站起來,卻使不上一點力氣,連說話都有些張不開口,隻好強自平複了一下體內暴動的氣息,問道:“敖玉,你怎麼會在這東海之中?”
敖玉冷眼看著地上的銀發少女,冷嘲熱諷的說道:“聽說你做了妖王,很是威風啊……至於我怎麼會在這裏?嗬嗬,這都是拜您所賜啊。”
他的語氣中滿是恨意,一閃身到了淩水天的身前,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恨聲道:
“你怎麼還活著,嗯?為什麼你還活得好好的,而璞蓮卻要在地底魔域中****忍受痛苦!”
敖玉手上用了很大力氣,將淩水天的下頜捏的幾乎要碎掉,絲毫沒有了當年那副調笑痞氣的樣子。
淩水天疼痛難忍,卻隻是苦笑,咬牙道:“我也在想為什麼還活著,要是我死了多好,死了一了百了。”
她心中了然,百年前,夜宸曾說過敖玉深愛著璞蓮,她得不到所愛的人,能有一個愛自己的人在身邊,也是件幸事,於是他將璞蓮留在了龍宮。
事實證明,夜宸說得是對的。
百年後,璞蓮終於如願追隨在了夜宸的身邊,將敖玉拋在了海底,最終自作自受,落得了個淒慘的下場。
敖玉看起來有些癲狂,俊朗的麵目變得猙獰起來,低吼著說道:“當年我得知璞蓮被壓入魔域中,****受魔蟲啃噬,心急如焚,拚命想要衝入戰曇教去救她。可是我的父親,那個懦弱無能的人!他竟然依舊像條狗一樣的為魔尊效忠!還將我鎮壓在這東海海底,說什麼等我平靜下來,再放我出去。”
“我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怎麼可能平靜下來!這三年,我在海底中****悔恨心痛,幾乎快要瘋狂!”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如果你沒有出現,璞蓮不會受到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你這個罪魁禍首!”
淩水天本已一片死灰的心更加冷涼,又想起璞蓮刺向肖姣荏的那一針,眼圈也紅了,嘶吼道:“她活該!”
聲音嘶啞而淒厲,帶著悲痛。
敖玉聽到這三個字,眼中癲狂更甚,神色狠厲,伸手扼上了淩水天的喉嚨。
修長有力的五指緊收,絲毫沒有留情,狠狠的將淩水天掐的喉嚨咯咯作響,無法呼吸。
就在她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被掐斷時,敖玉又突然鬆開了手,那瘋狂的表情收了回去,整個人有些呆滯,垂目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了麵色慘白的淩水天,喃喃道:“對不起。”
他溫和的輕撫上了淩水天的脖子,眼光有些遊離:“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敖玉突然變成這副溫和的樣子,反倒讓淩水天更加毛骨悚然,一股寒氣從腳底竄起。
果然,敖玉抱住了頭,搖頭嘶吼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怪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拒絕了她,強硬的將她留在海底,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
“當年我不該將蓮兒送回去……可是我知道那個人不愛她,我想讓她死心,我期盼著她死心後能和我在一起,才將她送入了戰曇教!”
“是我,親手將她送到了地獄中,都是我的錯!”
他已經有些癲狂了,陷入了強烈的自責和分裂中,狀若瘋魔。
“敖玉!你冷靜點!”淩水天心中也哀戚難平,抓住敖玉的手,試圖讓他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