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當時隻道是尋常【上】(1 / 3)

非正文,此為番外,講述水天幼年在世俗中的事情,大家還記得文開始時,描述水天和小敏小娥是從世俗中,被淩燁尋回天元宗的了嗎……

三合一大章,看的會很過癮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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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鬥豐州,萬勝國。

壽縣附近的深山之中,有一年邁老嫗背著竹簍拄拐行走,似乎在山林裏尋找著什麼。她十分瘦小,佝僂著身體,似乎一陣風都會將其吹散一樣,竹簍裏有淅淅零零的幾根藥材,原來是來山中采藥好賣錢過活的。

突然,她身子一怔,不遠處竟然有一嬰兒躺在河邊的草地上。她急忙走上前,發現這女嬰粉粉嫩嫩,十分可愛,似乎剛出生不久的樣子。

這老嫗趕緊脫下外衣,將其包住,看著這吸允著手指的嬰孩,老淚縱橫,心中十分悲憤。

“做孽啊,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扔在這山中了呢。要不是被我發現,不出一天就沒命了……”

這老嫗也是一命苦的孤兒,叫陳芬,從小顛沛流離,被賣至一大戶人家做工。

因生的有幾分姿色,被主人家的少爺看中,她那時情竇初開,那紈絝子弟幾句花言巧語,便被哄騙。卻不想懷了孩子,事情敗露,那家女主人將她罵的狗血淋頭。

說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硬是給她灌下墮胎藥,將其腹中胎兒打掉,逐出府中。

她跪在地上哀嚎求饒。

那發誓要保護她一輩子的男人,卻一言不發。

她傷透了心,拖著殘破的身體,流離到了壽縣,終日以采藥為生,十分孤僻。

花開花落,歲月悠悠,一眨眼,便已過半百。

如今見到這嬰兒,不禁想起陳年往事,老淚橫流。

“小丫頭,你我相見便是緣分,你放心,阿婆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

似乎是說給這女嬰聽,又似乎是自言自語,然後便脫下外衣,將其小心翼翼的的包裹住,放進了後邊的背簍裏。她卻不知,這女嬰躺在這裏已經數十天了。

自始至終,這女嬰都十分安靜,不哭不鬧。

陳阿婆回到家中,將女嬰放到了床上,便又匆匆出門,問鄰居家要了些羊奶,煮沸吹涼後,喂入其口中。

看見這嬰孩將一小碗羊奶喝淨,然後便閉著眼睛,小胸脯微微起伏,似是睡著了。

她不禁十分欣慰,滿是皺紋的臉也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你即是上天賜給我的,又是在河水邊撿到了你,便叫你水天吧。”

她平日采藥雖掙不到多少錢,但因生活節儉,還是有點積攢的。如今多個孩子,倒還是能養活。此刻她下定決心,要好好撫養這個孩子,也好讓自己的晚年有個慰藉。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轉眼間,水天已經八歲了。

十分的乖巧聽話,可愛聰明。

陳阿婆就像對自己的親孫女般疼愛她,什麼好吃的穿的都給她,倒也養的白白嫩嫩,尤其一雙眼睛烏黑清澈,十分靈動。

這天,陳阿婆出去采藥,水天在屋子裏玩了會,覺得無聊,便不顧陳阿婆的囑咐,偷溜了出去。

她紮著雙馬尾,哼著童謠,蹦蹦跳跳的在小巷子裏邊走邊跳,心中十分開心。

不遠處有幾個小男孩在玩耍。

看見她走過來,便圍了過來,說:

“陳水天,來和我們一起玩吧。”

“哼,我才不和你們一起玩,奶奶說男女有別,不行不行。”水天白了他們一眼,便要走過去。

這時,一個有些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看起來也就八、九歲大,嘟囔了一句:

“切,還奶奶,不過是個撿來的野丫頭罷了。”

水天聽到了,身子頓時一怔,轉過身來,問道:“你說什麼?誰是撿來的。”

“你啊!我娘說你是陳阿婆撿來的野孩子,不然怎麼會沒有爹娘。”那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說道。

“不可能,你騙人。奶奶說爹娘在外地忙生意回不來而已。”水天說著便抓住那小男孩的衣服前襟。

“你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到底是年紀小,頭腦簡單,心智尚淺,行為十分幼稚,隻見她氣的小臉煞白,抓著那小男孩的前襟搖晃著,那小男孩的哥哥見狀,上前一把將她推開。

卻不想一下子將她推倒在地,水天屁股一痛,哇的一下就大哭了起來,心中十分委屈。

她起身便跑回了家,坐在院子裏哭著,想到胖妞她們都穿著娘親手做的衣服,平時有爹爹給做玩具,騎在爹爹的脖子上玩耍,可是自己連爹娘一眼都沒見過,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奶奶撿來的。

這時,陳阿婆拄著拐背著竹簍回來了。

她一見水天坐在院子裏,淚眼婆娑,衣服上沾染著許多灰塵,頓時大驚,趕忙上前道:

“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邊說邊幫給她的大花貓臉擦拭。

“奶奶,小虎子說我是你撿來的,說我沒爹沒娘。”她一見奶奶回來了,結果哭的更厲害了,哭的有些上不過來氣都,聲音斷斷續續的,鼻涕直流。

“水天乖,不哭,奶奶不是說過嗎,你爹娘在京城中做生意,路途太遠回不來而已。”

“那為什麼爹娘一次都不回來看我,他們怎麼那麼忙?嗚嗚,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水兒,不要水兒了,嗚嗚。小虎子還說我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他哥哥還把我推到地上了。”

“你別聽他們瞎說,走,奶奶這就領你去教訓教訓他們,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你了。”

這陳阿婆把水天當成心尖兒一樣,和她相依為命,多虧有了水天晚年才有了些慰藉。

此時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十分可憐,心中十分的心疼,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便拽起水天,顫顫巍巍的走了出去。

來到了那條小巷,看見那小虎子幾個小孩子還在高高興興的玩耍,陳阿婆氣的舉拐便打向小虎子的屁股,那小虎子見狀,哇哇大叫,緊忙跳著跑開了。

“小虎子,我讓你亂說話,今天非得教訓教訓你,你給我站住。”陳阿婆踉蹌著追著小虎子,邊追邊罵。然而到底是年紀大了,身子不靈活,腳下突然一滯,絆到了一塊石頭上,摔在了地上,水天見狀,緊忙上前去扶。

然而陳阿婆卻悄無聲息,雙眼緊閉。

“奶奶,你怎麼了,奶奶不要嚇水兒啊,嗚嗚。”水天此時嚇壞了,邊哭邊搖晃著陳阿婆。

“水天不要爹娘了,嗚嗚,隻要奶奶,奶奶你快起來啊。”

水天抱著一動不動的陳阿婆哀嚎大哭。

時年陳水天八歲,陳阿婆素有心疾,因情緒激動,摔倒後心疾突發,撒手人寰,留下其撿來的孤女,村裏人紛紛歎息,湊錢將陳阿婆草草埋葬。

亂葬崗後坡,一個小女孩披麻戴孝跪在一座新墳前,她的眼睛紅腫,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卻又十分安靜,

她似是在懺悔般,直直的跪了好久,才張開幹涸的小嘴,聲音嘶啞的說道:

“奶奶,都怪我任性,我知道錯了,我寧願不要爹娘,一輩子和奶奶在一起。”

“奶奶,我要去京城找爹娘,問問他們為什麼這麼狠心,一直不回來。”

“等我尋到了爹娘後,再一起回來看奶奶。”

說完,便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回到家中,找個包裹裝了幾件衣服和幹糧,又把奶奶做給她的娃娃,和幾文零花錢小心翼翼的裝在了裏麵,背到了背上,便向村外走去。

此時秋意正濃,涼風吹過,片片落葉隨風而逝。

仿佛夾雜著輕微的陣陣歎息,消散在風中。

她小小的身子執著的走在山路上,一路向西而行,背上背著一個小包裹,裏麵有著她全部的家當。

走了好幾個時辰,方才走出了壽縣範圍,踏上了官道,腳上已經磨出了好幾個水泡,她咬咬牙,忍著痛。見到不遠處來了一輛驢車,便揮手攔了下來。

車上有兩個中年男人,穿著很是寒酸,見到她不過六、七歲的樣子,身帶重孝,背著個包裹,有些驚訝。

“小娃娃,你這是要幹什麼去啊?”其中一個臉色被曬得黝黑的男人說話了。

“我要去京城,請問應該往哪邊走呢?”

她的臉頰躺下幾滴豆大的汗珠,一雙漆黑靈動的眼睛此時還微微紅腫著,其中卻透著一股十分倔強的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