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哪裏還有一朝國師的派頭,那種淡然從容的氣度全然不見,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前言不搭後語,就像個愣頭青一樣。
國師連忙跪了下來,皇帝也大驚失色,趕緊跟著跪了下來。整個營地的眾人見狀也連忙跪地叩首,瞬間便呼啦啦的跪下一片。
那白玉卷袖微微發著溫潤的柔光,上麵一道微光閃過。
國師恭敬的舉起雙手,白玉令便緩緩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抬頭凝視了一會,不一會,那白玉令便消散在了他的手中。
眾人起身,皇帝問道:“白玉令上說了什麼?”
國師此時心情已經平複些了,卻仍是回不過神來,眼神呆滯,機械的答道:
“掌教至尊要親自來練豐山,尋回失散多年的女兒。”
“什麼!天元宗的宗主竟然要親自來練豐山!什麼時候到?”
皇上一聽也分寸大亂,也難怪,天勝國隻是天元宗無數附屬國中的一個。他雖然是世俗中人人仰望的皇帝,可在天元宗掌教的麵前,也隻是個螻蟻般的存在。
這當朝國師僅僅是天元宗的一個雜役弟子,最低微的存在,可是在天勝國,卻可與皇帝同樣尊貴,可見地位懸殊簡直難以想象。
如今宗主居然要大駕光臨,他自然驚慌不安,心中各種念頭翻湧,雙手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國師在天元宗也從未見過掌教,以他的身份還接觸不到門派的高層。
“估計明早便能到達。”他依舊沒有回過神,機械的答道。
“竟然這麼快,從西仙澗州到此處,不知多少億兆裏,若是國師借助法寶代步,恐怕也要數十年才能趕到,怎如此之快?”
國師此時已經回過神了,他雙目微沉。
“掌教至尊法力無邊,豈是我等可以比擬。皇上,依我看,山中異象定然是這小宮女爆發出來的!否則這等衝擊,她不可能存活下來,這天元宗的千金大小姐十有八九便是她!”
當一旁的君敏公主聽到國師最後一句話後,微微垂著頭,神色猙獰,氣的咬牙切齒。想不到一個小小的賤婢,竟然是天元宗的大小姐,從此便可一步登天,為什麼會這樣!君敏公主的心思不斷翻湧,強烈的嫉妒感湧上心頭。
她的神情變幻莫測,過了不一會,便平靜了下來,轉身向水天所在的帳篷走去。
水天此時還在昏睡著,李禦醫在帳篷裏用罐子煎藥,見到公主進來,連忙行禮,公主示意他出去,然後便拿過扇子蹲下身子接著煎藥。
她哪裏做過這些粗活,一不小心就把勺子掉到了地上,發出了叮當的一聲脆響。
水天聽到聲音,悠悠的醒轉過來,見到公主蹲在地上,心中一驚連忙坐了起來。公主聽到聲音,回身說道;“醒啦,不要動。”
君敏將藥倒入一個小碗中,端著藥碗坐到了水天的床邊,微笑著說道:“藥煎好了,快喝吧。”
然後她用小勺盛了藥,用嘴吹了吹,伸到了水天的嘴唇邊。水天受寵若驚,卻又不敢抗拒,隻好乖乖的張開嘴喝了進去。
公主邊喂她喝藥,邊說道:“你被那巨蛛卷走,我都要急瘋了,到處都找不到你,幸好你被國師給救了回來。”
公主說著,眼眶微微紅了起來,水天見狀,不由得心中一暖,想不到這公主雖然脾氣不好,待我倒是真心的,不由得心中有些感動。
水天開心的咧嘴笑了起來:“我這不是沒事情嗎。”
“當我找不到你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你在我心裏竟然這麼重要!剛認識你的時候我打了你,是我不好,原諒我好嗎?以後我們做一輩子的好姐妹,永遠在一起。”
水天見公主神情很真誠,不由得也眼睛紅紅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她心思單純,哪裏會想到其它,公主說的全部當真。
公主見她點頭,頓時破涕為笑,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說好了,以後咱們是一輩子的好姐妹,永遠不分離。”
“哎呦!”水天的手被公主一抓,牽動了肩膀的傷口,痛的一聲驚呼。
“怎麼了,很疼嗎?李禦醫快來!!”公主緊張極了,一副心疼的樣子……
“沒事沒事。”水天笑嘻嘻的,整個人高興的不得了,完全忘了之前還在鬼門關徘徊。
“對了,公主。我姐姐還在等著我回去呢,她肯定擔心壞了。”
李娥因公主的警告,一直呆在公主的帳篷內沒敢出去。此時已近午夜,她來來回回的在帳篷內踱步,心中惦念著水天。
正說著,帳篷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原來是天勝皇和國師。倆人進來後站在水天的床前,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會,皇上開口說道:“可能看出有何不尋常之處?”
國師皺眉:“並無,不過我先將其外傷治療痊愈,免得萬一真是她,到時被掌教至尊遷怒。”
水天聽的一頭霧水,隻覺得這高高在上的皇上和國師此時看起來十分落魄,對她甚至有些敬畏的感覺。
公主站立在一旁,垂著頭,也並不多問,不知在想些什麼。其實若換做平時,依她的性子,早都開口了。
國師說完便伸進衣袖中拿出個小葫蘆,從裏麵倒出個黑色的藥丸,手指一彈便飛入水天的口中。
這藥丸微苦,入口即化,水天隻覺得全身發熱。過了片刻,傷口便慢慢的合攏了起來,最後連疤都沒留下,她全身清爽,整個人都精神奕奕的。
“這生肌丸價值連城啊……”皇上歎道。
“皇上,現在就準備布置下迎接掌教吧。”國師依舊眉頭緊鎖,顯然是很緊張。
皇上點頭對公主說道:“敏兒,等會你和這女孩回去洗漱沐浴,然後到主帳前的空地上集合。天元宗掌教將要駕臨,要穿正裝,不得怠慢。”
他又吩咐帳外侍女取來嶄新的衣物,讓水天換上,便和國師緊張兮兮的走了出去。
水天好奇的活動下肩膀,發現竟然一點也不痛了,高興的說道:“好神奇啊,一下子全好了,一點也不痛。公主,我剛聽國師說天元宗的掌教?公主不是說天元宗在西仙澗州嗎,怎麼會來這裏?”
公主眼眸中冷光閃過,卻仍是微笑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一會便有侍女進來,公主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衣物,便要幫助水天換衣服。
水天驚慌的連忙推脫:“公主,我自己換便好了。”
“不是說以後我便是你的姐姐了嗎,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不讓別人欺負你的。”公主衝著她微笑。
一旁站立的兩名侍女心中震驚,這君敏公主一向刁蠻惡毒,宮中眾人都避之不及,怎如今竟然如此溫和待人,真是不可思議。
公主幫水天穿好衣服:“你不是惦記著宋筠呢嗎,走,咱們現在就回去。”說完調皮的眨眨眼,便扯著她的手向帳外走去。
留下兩名目瞪口呆的宮女在帳內久久不能回神。
……
月色皎潔,地麵仿佛鋪滿了一片銀霜,主帳前的大片空地之上,天勝皇和國師並肩而立,身後站立著一排皇宮貴胄,再往後大大小小的官員和侍衛宮女,此時都麵色沉重,甚至沒人敢說話。
君敏乖乖的站在皇帝身後,而水天和李娥二人則站到了後邊。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水天都已經快困得站不住了,小腦袋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的。
此時東方已經亮起了魚肚白,太陽還未露出,整個大地都朦朦朧朧的,仿佛有一層霧氣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