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輕歌慢慢轉過頭,拿下她手中的木梳,語氣輕緩道。
“如果她一開始庇護我就隻是為了做戲給人看,那麼又和我現在揭開她的真麵目有什麼很大的差別嗎?綠竹,有時候看事情要看的長遠一些,就比如現在。”
沐輕歌的話或許點通了這個懵懂無知的小丫鬟,她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麵上的猶豫終於一點一點的褪去。
“如果聽懂了就跟上來,沒聽懂就待在這裏繼續反思吧。”
撂下一句話,沐輕歌輕提著裙擺已經走出門外,綠竹反應慢半拍的看著她的背影,好半晌才後知後覺跟了上去。
前廳。
白昱睿膽戰心驚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時不時的朝坐在高位上的男人瞟過去,可每每還沒接觸到男人的視線,他又害怕的收回目光。
昨晚回宮之後,因為猜想沐輕歌與皇叔之間可能會有某種關聯,他顧不上回殿休息,便火急火燎的跑到了母後的寢宮外,讓人與她通報。
待到他將這件事情告與母後,母後也是滿臉詫異,似乎對這個結果感到有些不敢置信。
隻不過現在事情已經暴露,母後也坦白在與沐輕歌的交談之中發現,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懦弱無能的沐輕歌,所以這件事情不無可能。
可如若沐輕歌和皇叔之間真的有什麼聯係,那為何在過去的十幾年裏,皇叔寧可眼睜睜的看著她遭受這麼多的苦難,卻從沒有想過要伸手去拉她一把呢?
白昱睿想不通,其實柳於嫣也是如此。
他今日之所以過來,還是因為沐成風不依不饒,非得要將沐輕歌告上大殿。本來父皇是打算派其他人過來的,隻不過為了確認兩人之間的關係,他隻能夠自動請纓。
原本在來之前,他還有些不確定沐輕歌一行人是否會在塵王府內,可按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幾率已經是百分百了。
沐輕歌提著裙擺緩緩而來的時候,前廳的氣氛十分詭異。白昱睿坐在一張紫檀木的椅子上,一副身軀挺得筆直,別說是小動作,就連眼神都不敢胡亂瞟一下。
沐輕歌自打認識他以來,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露出這幅樣子,如今一見,她差一點就沒忍住噴笑出聲。
“實在是不好意思,讓太子殿下久等了。”
一道略顯空靈的嗓音響起在這靜寂的前廳裏,就好像是有人往毫無波瀾的水平麵上丟下了一顆小石子,惹得前頭的人雙雙朝這邊看過來。
白昱睿從未有一次像今天這樣渴望沐輕歌的到來,天知道他在麵對皇叔的時候心裏到底有多害怕,簡直連大氣都不敢出,就怕皇叔因為昨晚的時候找他的麻煩。
如今聽到沐輕歌的聲音,他幾乎連想都沒想便迫不及待的回複道。
“沐姑娘說笑了,本殿下其實也沒有等多久。”
白昱睿一邊說著,一邊從紫檀木椅子上站了起來,如若不是眼底的那一抹亮光,沐輕歌或許會真的以為他什麼都不在乎。
“既然沐姑娘已經來了,要不太子也隨同本王和沐姑娘一起去用個早飯?”
白沐塵的目光中含有些許不善,可是語氣中又給人一種不可拒絕的感覺,這讓白昱睿又一次尷尬了。
他訕訕的瞟了某人一眼,好半響才說道,“皇叔太客氣了,隻不過侄子才用過早膳來的,就不再麻煩皇叔了。”
“哦?原來如此,如果太子不解釋,本王還以為你是看不起本王府中的東西了。”
白沐塵甩了甩長長的衣袖,自高位上慢慢走下來,那自帶氣勢的眼神,刺的白昱睿一個激靈,當下便慌忙的為自己解釋。
“皇叔說笑了,這京城誰人不知皇叔府中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就連一磚一瓦都是由上好的白瓷而砌,侄兒怎麼會嫌棄?隻不過侄兒今日出來之前真是已經用了早膳,所以還請皇叔多見諒!”
頂著滿頭大汗將一套說辭擺出,白昱睿好半天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就怕看到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眸子。
要說這整個皇宮他最怕的人是誰,那絕對是非皇叔莫屬!
沐輕歌明顯感覺到現場的氣氛有些壓抑,她淡淡的瞥了某人一眼,心裏忍不住暗暗嘀咕:想不到白昱睿遇到白沐塵,就像是老鼠見到貓一樣,實在是太難得了!
明明昨晚他對自己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如今這幅模樣,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憐呢!
隻不過沐輕歌向來不是一個心軟之人,更別提這人還一心想要置她於死地,既然他百般推脫,那就在這裏繼續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