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男人進來之後,沐輕歌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四周,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之後,才將房門小心關緊。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黑黝黝的夜裏竄出來兩個黑色身影,這兩人正是景七與景八。
景三白天在他們耳邊說過的話還在記憶猶新的回響,現在又看到剛剛這一幕,若是讓他們再相信這男人對他們王妃沒有什麼企圖,那可真是他們眼瞎了。
即使他們剛剛藏匿於黑夜之中,也很好的屏息住了自己的呼吸,但他們依舊能夠肯定這個男人肯定早就已經發現了他們;不然的話,他剛剛眼中閃過的得意究竟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想挑釁他們嗎?
“景七,這下怎麼辦?”
把頭撇到一旁,景八有些無奈的問道。
景七皺著眉頭,從外形上看上去更加顯得要沉穩一些,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又挪開,景七一字一句道,“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五皇子這麼大老晚的來找王妃,可能是因為解藥的事情,”
景八認可的點了點頭,半晌後突然意識到什麼,滿臉無奈:“所以說我們要在這呆上一晚,直到他出來之後再離開?”
景七正經的拍了拍他的肩,“習慣就好。”
習慣就好……
這怎麼能夠習慣呢?景八一臉欲哭無淚,這兒的蚊子可比王府裏的狠多了,咬起人來就像是要把人的血液全都吸幹似的,它們到底是有多久沒進過食了。
屋內。
風離言坐在圓木凳上,沐輕歌將桌上的茶水拿起,給他沏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又給自己也沏了一杯,這才將茶壺放下,緩緩地坐了下來。
“這麼早來找我,是因為有解藥的下落了嗎?”
將茶杯握在手中暖手,沐輕歌側臉看他。
“嗯,的確是因為解藥的事情要跟你說一說,不過你……”
風離言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的神色,按道理說,這個時辰已經是血蠱蟲在體內作祟的時候了,怎麼她沒有一點不適,這難道是……
“不用猜了,我還沒有尋到解藥。”
看出他心裏所想,沐輕歌淡淡的甩下一句話,就著手中的茶水抿了一小口。
“沒有尋到解藥,那為何……”
“我遇到一個大夫,他恰好懂一些關於血蠱蟲方麵的東西,所以就暫時壓製住了我身體裏血蠱蟲的暴動。”
“暫時壓製?這方法我倒是沒聽人說過,時間能夠持續多久?會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什麼副作用?”風離言呢喃了幾句,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表情嚴肅的看向她問道。
沐輕歌深吸一口氣,“嗯,壓製時間為半個月,如果半個月之後還沒有尋到解藥的話,我每晚所承受的痛苦將會以百倍千倍來計算,屆時,如果實在承受不住的話,我可能會以自我了斷來解決自己吧。”
沐輕歌輕描淡寫的帶過了這一段,仿佛這件事情與她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一樣,風離言聞言,放在大腿上的手突然握緊,不長不短的指甲隔著綢緞嵌入了皮肉裏,似乎正在提醒著他此刻聽到的一字一句。
“你、經受過那種痛苦了?”
男人的聲音有些暗啞,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沐輕歌倒是毫不在乎的回複,“嗯,本以為對於我這種人來說,一般痛苦都不算什麼的,可沒想到,這一次還真是遇到對手了,血蠱蟲、我竟然無法控製。”
像是在自嘲一般,沐輕歌的目光有些渙散。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慢慢從一個隻會殺人的機器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她懂得了保護那些愛她的人,也學會了要在現實麵前認輸,以前的她從不會花時間去想這些,可是現在卻不得不接受事實,在現實麵前低頭。
也是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她才發現,其實她並不是萬能的,她隻是盡量在外麵裝出一副她很強的樣子,讓人都覺得捉摸不透,不敢主動去惹她。其實她真的有這麼厲害嗎?不,根本就沒有!
這隻是她在自己世界範圍內的認知,就好如每天都呆在井裏的青蛙,總以為它所待的那口井就是整個世界;其實不然,在它那個井外,還有更加廣闊的世界等著它去發現,但它卻認了死理,堅持自己的想法,也難怪會被世人稱之為‘井底之蛙’。
說的不好聽一點,她現在形容的那隻井底之蛙就是指的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隻知道在自己的世界裏猖狂,以為一切事情都會隨著她的想法而變化,可其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