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我們彼此的眼中都寫著兩個字:執著。
是的,執著,執著著心底的信念,誰都不會退縮。
半晌,他猛的將我拉進懷裏,緊緊的抱著,就隻是抱著,一句話都不說。
“哥哥!”我低喚,他的胸膛,幾乎沒有起伏,但卻能感受到那壓抑的有力的心跳。
“我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穿上製服,要麼做軍人駐守邊疆,要麼做警察守衛一方。高考的時候,我選擇了法醫,你知道為什麼嗎?”我問,但卻並沒有想要他的答案。
“因為法醫稀缺,因為很多人都不願意做這份工作,我當時的成績,所有人都說我傻,就連畢業的時候同學聚會都說我傻,他們說我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更高的收入,更體麵的工作,而不是一個月幾千塊錢整天與屍體為伴,還要風裏雨裏的出堪現場,他們說我一個女人做這份工作不合適。甚至半開玩笑的說會嫁不出去,別半夜裏做夢把自己老公當屍體給解剖了。”
說到這,我微微抬起頭,看著他,“可是我依然毫不猶豫的簽了法醫,穿上這身製服那天起,我就發誓,要對得起頭頂警徽。
工作中遇到過很多麻煩,也有過很多的心理障礙,我都挺過來了,我沒什麼好怕的。這份工作,總要有人來做不是嗎?就像你,雖然你從來不跟我說你的工作,但我心裏清楚,你並不輕鬆,也很明白,你每天麵對的是什麼。
我不傻,我知道你刀口舔血,槍林彈雨中求生。你是我的哥哥,我不會擔心麼,我不會害怕麼?
可我心裏清楚,你穿著軍裝,就意味著你首先是個軍人,然後才是我的男人,我不會阻攔你,哪怕下一秒我知道你要去送死,我都不會阻攔你,大不了我陪你一起送死。”
伊墨看著我,目光深邃,但卻閃著異樣的光芒,“好姑娘!”
我微微一笑,“我懂你,我們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穿上這身衣服,站在天地間,就沒有一個悔字。”
他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手掌輕撫我的後背,“睡吧!”
已經是淩晨快兩點了,這麼一翻折騰下來,我也確實倦了。可剛一躺下,就聽見走廊裏傳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
“老大,緊急情況!”
隨著一陣敲門聲,門外響起了周繼航的聲音。
伊墨低頭看了我一眼,“進來說吧。”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周繼航推門走了進來,沒有過多的客套,直接將手裏的一份文件遞給伊墨,然後就那麼靜立著,似乎等待著命令。
伊墨快速的將手裏的文件看完,臉色很沉,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淡淡的將文件遞還回去,“出去等我。”
“是!”周繼航轉身出去,前前後後不過兩分鍾的時間,就好像從來沒來過一樣。
伊墨轉頭看我,抱歉的笑了下,“我要離開幾天。”
其實,他不說,我也已經猜到了,作為一個女人,此時又受傷在床,心裏自然免不了失落,但也隻是一瞬間,就被我壓下,“自己照顧好自己。”
“嗯,你也是,別再逞強。”
“好!”我點點頭,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要走幾天?”
“不確定。”他俯下身,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好好養傷,等我回來,帶你去試婚紗。”
“好。”
“乖,繼續睡吧。”他給我拉了下被子,“我讓護士照顧你,明天讓李威過來接你。”
雖然不舍,雖然眷戀,但還是要分別。
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我眼眶一熱,急忙別過頭。好像跟他在一起以後,越來越感性了,也越來越脆弱了。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兒,這種感覺就像上次他去海島一樣,明知道前方有危險,但我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
就如同我之前對他說的那番話,我們都一樣,別無選擇。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吃過早餐,李威就來接我回了錦園。
在家裏休養了一個星期,傷口愈合的還不錯,我就回局裏上班了。這一個星期裏,伊墨沒有任何消息,我心裏幹著急,但也沒有辦法,每天隻能盡量讓自己忙碌起來,這樣就不會總想著他。
張晨曦被外公外婆接回了老家,臨走的時候特意來看我。
她將一個裝滿幸運星的玻璃瓶送給我,裏麵都是她自己折的,她說:“陸阿姨,每一顆星星都寫著我對你的祝福,謝謝你,幫我報了仇,你是我見過最好的警察。”
我接過幸運星,看著她原本該純真的笑臉,眼中卻帶著一層不該屬於她的憂傷。
“晨曦,以後有什麼困難,隨時都可以找我,你記得我的電話號碼嗎?”我摸了摸她的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