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大廳內人來人往的，全部都是些來看病的有錢人亦或是醫護人員，已經在樓梯間換好衣服的我們行走在其中並不覺得突兀，很快就自顧自走出了醫院。
直到走到醫院大門口張經理的車旁，我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或許在我失去理智後，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但是一旦怨氣隨著發泄後煙消雲散時，稍微一回想起來，就會明白自己做出的事情是多麼可怕。
我走到了張經理車邊，正想對拉下車窗的張經理說些什麼，整個人卻突然間麵色一變，趕緊跑到一邊去大吐特吐。
直到過了很久，臉色一陣難看的我才接過羅森遞過來的紙巾，用紙巾擦著嘴巴，衝張經理勉強笑笑。
“第一次動手做掉人都是這樣過來的。”羅森站在一旁淡淡道，那語氣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異常平淡。
我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但此時大仇得報的我，隻覺得心情莫名複雜，已經沒有了深究的心思，隻是‘嗯’了一聲作為對羅森的回應，直接拉開車門，坐上了張經理旁邊副駕駛的位置。
“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張經理看了我一眼，淡淡道。
我點點頭：“多謝張經理幫忙，我心中已經沒有遺憾了。”
張經理沒有深究的意思，似乎是聞到了我身上揮之不去的血腥味的緣故，雖然我已經脫下了染血的白大褂，但是或許是張經理這樣的人對血的味道十分敏感的緣故，隻是蹙眉道：“我很討厭身上有血腥味的人坐我身邊，你是除羅森外的第二個例外。”
我默不作聲的坐在副駕駛上，或許張經理自己也沒有發現，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想法，畢竟他原先就希望我變成這樣冷酷無情、殺伐果斷的梟雄，但是我真成為了這樣的人，卻引起了他的不適。
但是張經理終究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開車和我們回到夜總會，站在熟悉的霓虹燈下，我突然間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覺，走進夜總會後，隻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原先我在這裏工作，對這裏可謂是了若指掌，但是現如今我的身份已經變了，我已經賣命給了張經理，已經不是為夜總會工作那麼簡單了，至於這一切時好時壞我也說不清。
阿龍撞見我和張經理一起，不由得一臉震驚，但他不敢在張經理麵前多嘴說些什麼，隻是禮貌的對我們問好，然後帶著滿臉都顯露無疑的震驚離開了，似乎也想不明白我主動離開夜總會後，為何還能重新獲得張經理的信任。
我此刻也沒有那麼多想法，隻覺得整個人報完仇後，似乎失去了人生的意義一般，整個身體都感覺輕飄飄的不受力，似乎隻要微風一吹就能讓我魂飛魄散一樣。
張經理帶我來到了夜總會的洗浴區，隻要是和洗浴有關的娛樂場所，自然和皮肉生意脫不了幹係，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也有真的什麼不懂隻是單純來洗澡按摩的客人，這些人有男也有女。
我們直接來到了貴賓區，這裏是隻為那些有錢有勢的客人開放的地方，似乎是張經理有意安排的緣故，所以整個貴賓區十分的安靜，我舒舒服服的泡在熱水裏，隻覺得渾身疲憊感都逐漸在水中散去，甚至覺得那些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也離開了我的身上，讓我有些愜意的閉上了眼，此刻隻想什麼都不想，單純的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寧靜時光。
張經理泡在浴池裏，在過了很久之後，在一片水霧中淡淡道：“謝雲，你知道我一向信奉的人生準則是什麼嗎？”
“不知道？”我歪著頭看著張經理，隻覺得他看似平靜的麵容下，似乎在醞釀著什麼，令我揣測不透。
“這個世界是講究平衡的，往往在你得到什麼的時候，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沉默了一瞬，笑道：“您說得對，我現在大仇得報，願意豁出去這條命為您效犬馬之勞。”
我不傻，當然知道張經理這番話是個什麼意思，當然是要我履行諾言了。
原先張經理還警告過我不要殺人，但是我最終還是違約了，那是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明明害你的那些惡人就站在你麵前，你卻隻能報複性的毆打一頓了事，根本不能手刃他們，這可能嗎？
起碼對我來說不可能。
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心底的惡念被釋放後，就收不回了，等到我整個人都恢複冷靜的時候，卻發現這一切早已塵埃落定，再也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