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調雨順, 日複一日。但凡離年城近的人,遇見河流, 都會不自主地多看看, 盼著多看的這一眼, 能發現薑禾。
然而,沒有誰找到薑禾的蛛絲馬跡。
一日, 隨從來報,“城主,陸公子求見。”半個月來, 陸公子求見城主不下十次, 每次都被拒之門外。
“老規矩。”
“屬下問了, 他說這次有薑禾的消息。”
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薑流緩緩地道,“那就把人放進來吧。”
不同以往帶著陸衡,此次陸曉生是一個人來的,折扇也收了起來,隻見他手中捧著個陶罐子, 走得分外小心。
不等他開口, 薑流已經問出了聲, “薑禾在哪?”
陸曉生道,“我已經把她帶來了。”
薑流快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左右瞧了瞧,不見人影。“在哪?”
陸曉生看看薑流,再看看手中的陶罐, 不言而喻,在這,罐子裏。
“這,這個罐子裏的是?”薑流吞吞吐吐,不敢置信,更不願相信。可對麵的人卻點了點頭,還把罐子一把塞到了他的懷裏,並囑咐道,“抱穩了。”
薑流仿佛承受不起一個罐子的重量,整個人跌坐在椅子裏,這才穩住。
下一刻怒氣上湧,“你怎麼敢燒?”轉瞬又狐疑道,“這肯定是你拿來騙人的,裏麵肯定不是薑禾。”
陸曉生分外肯定,“是薑禾,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見對方語氣如此肯定,薑流忽然覺得手裏的陶罐發燙,竟然失去了掀開蓋子一看的勇氣。
陸曉生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人的反應,哆哆嗦嗦,終於還是掀開了蓋子,臉色鐵青,吼了一句“滾出去!”
望天崖上,年月挽起袖子,彎腰蹲下,把一根根帶點綠意的樹枝種在了地裏。修為高,耳力好,自然是聽見了薑流的一聲“滾出去”,不知誰惹得好脾氣的城主動怒。
隻是疑惑,卻依然不為所動,繼續手裏的活,直到年年微笑著走了過來。有點奇怪,以前年年很少主動找他,冰封一次,一切都不一樣了。
接過年年遞來的水,年月這才問道:“城主怎麼了?”
“是陸曉生,他捧著一個陶罐,說把薑禾帶了回來。”
“咳咳……”大口喝水的年月忽然嗆住,咳得滿臉通紅,“真的是薑禾?”
“城主顫顫巍巍地打開陶罐,發現裏麵是一罐水。”年年想著當時的情形,這事要是擱自己身上也會怒,“偏陸曉生還一本正經地解釋,薑禾已經化為江河,河水就是她,她就是河水。”
年月不敢置信,“所以他找了半個月,就帶來了一罐河水?”
“是。”
“你相信他的話嗎?”
“有點信,不然為何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沿著護城河,搜了半個月,都沒有半點消息。”
“也許漂到更遠的地方了呢?”
年年好笑道,“更遠,能遠到瓊南不成?”要知道,一個人沿著河流,七拐八繞,半個月是到不了瓊南的。
“如果一切如陸曉生所說,河水是她,她是河水,那她到瓊南,甚至更遠的,隻要有水的地方,又有什麼稀奇?”
年年凝視年月,“你變了。”變得能說會道,也會想著去說服她了。
年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年護法,城主府以後靠你了。”
“不是還有城主嗎?”
“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什麼意思?”年年心底明白,對麵的人時日無多,想要退縮。
“恰逢春天,城主府今年的選拔一定會很熱鬧,我今後就兩件事,教武、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