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數天裏,整個鄴城都在圍繞著詛授的喪禮轉,大街小巷處處掛起了白帆,百姓們對這位賢臣之死,也表現出足夠的傷心與尊敬,各家自覺關閉了商鋪,在門外燒起了一根清香,他們能做也僅僅如此,亂世當中,人命如草芥一般,不值一提,詛授到底是誰殺的,他們沒有能力去管,那是上層之間搏鬥,他們隻能微微惋惜那麼一刻而已。
四洲官員能趕回的,都通通趕了回來,尤其是剛剛被放出來的田豐,聽到詛授之死後,更是直接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在也耐不住心中氣憤,痛罵袁紹,隨後直接被敕令不許拜祭,在戶內閉門思過。
也許是袁紹心中實在愧疚,不但讓自己兩個兒子守靈,抬棺,更直接上書許都天子,要求追封詛授為敬候,其子沮鵠為虎賁中朗將。
幾天後,在距離鄴城遙遠的許都,威嚴雄壯的丞相府內,一襲黑色錦服,頭戴華冠的曹操坐在內堂之內,手握著袁紹傳來的文書,略顯黝黑的臉上閃露出了無盡的惋惜。
“主公,是否遣人前去拜祭”隻見曹操的麵前,一位麵如冠玉,氣度超然,渾身散發著一股沉穩氣質的官員低聲問道,臉上同樣帶著絲絲的悲傷。
曹操沒有回答,反而輕聲道:“文若,你還記得當年你是如何評價本初的各位重臣嗎?”
這位臉上帶著威儀,眼神當中閃爍著智慧的男子,真是曹操的第一謀士,荀彧,潁川荀家最為傑出的一位,年輕的時候就有“王佐之才”的盛名,他最先投靠了四世三公的袁紹,袁紹也奉他上賓,極力拉攏,但他僅僅觀察了四天之後,就直接離去了,反而投靠了無論出身,還是實力都遠遠不及袁紹的曹操。
荀彧苦笑著點了點頭,道:“彧記得,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智,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無用,為詛授乃大才也,彧遠遠不及”
曹操點了點頭,感歎道:“是啊!這句話本相一直牢記在心中,所以特別關注詛授,這些年來他為本初舉薦賢才,足兵足糧,居中持重,穩定後方,簡直跟君一模一樣,很多次他還還像本初建議,寧可放過公孫瓚,寧可北方晚點統一,也要阻止我的發展,誓殺我曹孟德,哈哈,說實話,我聽說之後,真是驚出一聲冷汗,當年我為報父仇,大舉出兵徐州,他就讓袁紹派遣一能將,幾萬兵馬,直搗許都,破我根基,可惜本初並沒有采納,也許在本初心中我曹操不過是他嘴邊一塊肉,想什麼吃,就是什麼吃”
“是啊!袁紹如果能聽取詛授的建議,我軍絕不會發展如此順利,這些年來,我軍進入北方四周的暗諜損失了估有九成之多,全部都是被詛授給扼殺在搖籃之中,可以說如果沒有詛授穩定後方,他袁紹根本無法安心出征,成為現在天下第一雄主,就連奉孝也常常對詛授的智謀敬佩不已,然而就是這樣的人物,竟然被兩個孺子所害,真是可歎,可惜啊!”荀彧感慨道。
曹操突然咧嘴一笑,慢慢站了起來,臉上露出無盡的驕傲,手握著竹簡,高聲說道:
“十年前,我與袁紹同殿為臣,心中對他還是十分的敬佩的,因為他們家四世三公,他更是儀表堂堂,威武不凡,而我不過是個宦官之後,自愧不如;五年前,我與他各霸一方,我雖然表麵尊敬,但心裏其實已經瞧不上他,因為他虛有其表,外霸內柔,好謀無斷,色厲膽薄,縱容嫡子之爭,導致離心離德,而到了今天,我簡直開始蔑視他,就算他有四洲之地為依托,就算他有百萬雄獅為屏障,也絕不會我曹孟德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