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後,林夫人免不了又被林逸春一通責罵,林夫人也覺得莫名其妙,她一路上都沒見到林容手上有把剪刀。
而林逸春在乎的倒不是林容和肚子裏的孩子,他隻是單純覺得既得罪了沈府,又得罪了何侍郎,簡直賠了夫人又折兵。
本來他就因為壽禮的事情煩惱中,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什麼好點子來。
“你們快想想轍,到底送什麼壽禮好。”
林夫人道:“要麼繡一副百壽圖?”
林逸春白了林夫人一眼:“來不及了,況且這個年年都有人送,人家都用金線繡的。”
林惠道:“父親,不如送一尊玉佛吧。”
林逸春點了點頭,玉佛算是無功無過,撇開價格不論,倒是個不錯的點子,隻是容易撞車,往年送玉佛金佛的也不在少數。
林老夫人一直保持沉默,在她看來送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而就在舉國上下都在準備給老皇帝慶祝壽誕之時,蕭衍之卻已然出現在邊境,駐守雁門關的正是他的二叔蕭眀悍,此人驍勇善戰,立下戰功無數,是老皇帝當年南征北戰的得力戰將。
而蕭眀悍已經十數年未歸朝,一直鎮守雁門關,看外貌比蕭明德還要老上許多。
“二叔。”
蕭衍之也鮮有的激動,上次見蕭眀悍的時候他還是個四五歲的孩童,一別數年,二叔早已是白發蒼蒼,臉上被風霜雕刻出一道道皺紋。
蕭眀悍拍了拍蕭衍之的肩,笑道:“一眨眼都長這麼高了,就是身子骨還是單薄了些,哈哈。”
蕭衍之看了看蕭眀悍和旁邊將士們壯如牛一般的身材,也笑了,相比之下,他確實單薄。
“走,二叔帶你看看去。”蕭明德道。
蕭衍之跟在蕭明德身後,邊境雖然環境艱苦,但比他想象中要好多了,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優先吃著草,士兵們在喊著訓練的號子,遠處還有一片集市,並非他想象中的一片荒涼,看來蕭眀悍這些年將這片苦寒之地治理的民富力強,兵強馬壯。
“二叔,沒想到你不但打仗厲害,這治理地方更厲害。”蕭衍之這番誇獎是由衷而讚。
蕭眀悍也不隱藏自己的得意之色,笑道:“有我在,那些契丹人根本不敢一戰,這些年百姓安居樂業,自然就有了現在這番繁榮的景象。”
蕭衍之現在終於明白為何蕭明德有謀反的信心,有蕭眀悍這樣的人相助,何愁不成事?
隻是,他始終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即將成為一名亂臣賊子。
蕭眀悍看著蕭衍之突然轉變的臉色,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
“二叔帶你喝酒吃羊肉去。”
蕭衍之跟著蕭眀悍來到住所內,一股羊肉的香味兒竄進鼻孔。
一個士兵提著一壺酒來放到桌子上,然後開始用尖刀分解羊肉。
蕭眀悍拿著一隻羊腿放到蕭衍之麵前,又給他倒了一碗酒。
“二叔,我不會喝。”蕭衍之有些尷尬道。
蕭眀悍搖了搖頭,道:“你爹那個老古板,肯定是他不讓你喝酒的吧?養兒子不讓他陪著自己喝酒還有什麼意思?”
蕭衍之哭笑不得,要是在平時,他喝點倒也無礙,隻是還有要事在身。
看著蕭眀悍一仰頭幹完了一碗酒,蕭衍之忍不住道:
“二叔,你也少喝點。”
蕭眀悍樂了:“我平常都是直接拿著酒壇子喝的,這點酒跟喝水似得,醉不了。”
用酒壇子喝酒,這是蕭衍之這輩子都無法理解的酒量,他索性也不管了,趕了幾天路,早已饑腸轆轆,於是便拿起羊腿啃了起來,不知是不是餓了,他覺得這怕是他有生以來吃過最好吃的羊肉。
“比你在京城吃的如何?”蕭眀悍笑道。
蕭衍之一口羊肉堵在口中,於是豎起大拇指,比劃了一個好。
蕭眀悍笑了,然後對著一旁切肉的士兵道:“你先出去吧。”
那士兵退了出去。
蕭眀悍放下手中的酒碗:“你都想好了嗎?”
蕭衍之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想好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這個國家的罪人?要遺臭萬年?其實大可不必,曆史上多少明君莫不是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上位,成王敗寇的道理不用我多說了,你應該相信你父親和你二叔,這個計劃我們已經籌劃了二十年了,如今兵強馬壯,時機已到,反觀當今聖上,昏庸無能,任人唯親,你身上有一半李家的血,你本來就有資格繼承皇位。”
蕭眀悍的這番話隻是讓蕭衍之稍微好受了一些,但他還是無法心懷坦蕩的去做這件事,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逼著自己一直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