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靜悄悄的, 有此起彼伏的貓咪的小呼嚕聲。
小貓咪睡著了也是會講夢話的,夢裏或危險、或甜蜜,總是有好多話要講。蜿蜒的心思走到口中, 就變成了含糊的哼唧。
哼哼聲又小又軟, 間或夾雜著貓貓的咂嘴聲, 倒也在靜謐裏透出了一分小小的熱鬧來。
尺玉在床尾睡得四腳朝天貓事不知, 所以第一個發現的,是依靠壯碩身體霸占了長安懷裏最佳位置的小白虎。
它是被突然的高溫熱醒的。
人類的掌心含了一團看不見的火苗, 貼在虎虎胖胖軟軟的肚皮上,瞬間將淺眠的小白虎灼醒了。
“嗷嗚?”小白虎翻身爬起來, 走到枕頭附近低下頭, 用吻部碰了碰顧長安的額頭。
灼熱的溫度當即嚇得小白虎原地一僵。
白七顧不得自己的小馬甲,直接在床上化了形。隨即長臂一撈, 把尺玉從床尾抓了過來:“怎麼回事?”
尺玉晚上吃了好大兩份魚片粥, 充沛的靈氣把小貓咪灌得暈暈乎乎。被白七一把撈起來, 就遲鈍的:“喵嗚?”
“為什麼長安會發燒?”白七問它。
尺玉晃了晃小腦袋, 從白七手裏掙紮著落地, 走到顧長安身邊伸出爪爪輕輕碰了碰顧長安的臉。過高的溫度當即讓它清醒了:“嗚喵!”
理論上來說,顧長安的身體確實是一個健康的、掃除了內部頑疾的身體。但是……
“就像一棵樹喵。把它種了下去,還需要樹自己努力的紮根才行喵。”尺玉說, “我們長安,缺乏運動。”
“缺乏運動?”白七冷哼一聲,“缺乏運動就能讓他出門幾次就發燒?”
“溫差太大啦。你這種貓貓是不會明白的。”尺玉道, “長安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喵,靈氣的滋養也是個緩慢的過程。貓咖又一直是個溫室環境。你想想喵,溫室裏的花朵去了戶外……喵嗷!”
白七聽得心中煩悶,把貓拎起來直接問:“藥在哪裏?”
這樣高的溫度, 得先降溫才行。
尺玉伸長爪爪指了指床頭,白七就放下貓去找藥。
那些藥盒看起來都很熟悉,他似乎無師自通就知道顧長安該吃些什麼藥。找齊了藥,再引來一杯水。他才俯下身輕聲喊:“長安,起來吃藥。”
顧長安迷迷糊糊地,隻看見一個人影在自己身邊。他看了一眼,就又要睡過去。
白七坐在床頭,強硬地將他半抱起來,讓人靠在自己身上:“乖,吃了藥再睡。”
高燒燒得顧長安渾身乏力,杯子送到了唇邊,他就本能的喝了口水。
“好了,先把藥吃了。”喝了水,藥片又被一張大手送到了唇邊。
顧長安頭有些痛,他皺著眉,喊:“虎虎?”
白七垂著眼,略微偏過頭用臉貼了貼他的頭發:“吃藥了。”
顧長安就低下頭,將他手心的藥片含進嘴裏。
灼熱又帶著濕氣的呼吸噴在掌心,帶得白七渾身也跟著燙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給顧長安喂了水,才將人再次放下:“長安好乖,睡吧。睡醒了就不難受了。”
顧長安雙眼濕漉漉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抓住他的手緩緩睡了過去。
“沒事了喵。”尺玉打了個嗬欠,“明天肯定會退燒的。”
“你睡吧。”白七垂著眼,坐在了床邊,“我守一會兒。”
尺玉不明所以,“喵嗚”了兩聲,就又回到床尾睡了過去。
白七坐在黑暗中,安靜地看著顧長安的臉。
因為高熱,他麵色有些潮紅。或許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就連眉頭都微微皺著。看起來睡得並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