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身邊,除了他沒有一個人在笑,每個人都看著他,每個人的目光裏,都裹著一股濃厚的能讓人變得沉重的死寂。
溫繼飛遲疑了,把詢問的目光依次投向麵前的每個人,“我們……”
“我們”,在場唯一實際經曆過戰場的那名戰士開口,回答他的問題,頓了頓後,認真而又有些無力說,“拿刀上去砍。”
溫繼飛扭頭看著他。
“槍呢?”
“打不動。他們說火藥推動不了死鐵子彈,能量會被吸收,而普通的子彈打不動,我們也沒有那麼多死鐵,我不太懂。”
這家夥是不會開玩笑的,溫繼飛剛剛就已經有判斷,而且他的樣子看起來也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從座位上起身,轉頭找了一圈,溫繼飛改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的韓青禹。
迎著他的目光,韓青禹緩緩點了一下頭。
“……媽的。”溫繼飛一屁股坐下了,甩了甩腦袋,然後雙手捂著臉,用力地揉了幾下,陷入沉默。
他並不傻,他一早判斷出來這部隊特殊,有危險,也做了很多猜測,但是最終的結果,依然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有人試圖安慰他幾句。
被韓青禹搖頭製止了。
“其實那些不是機器人,具體是什麼,等你們到部隊後自然有人給你們講”,老實的戰士補充一句,說,“總之我們的習慣,叫它們‘大尖’。”
…………
勞簡回來了,並沒有說什麼,但是車廂內的氛圍,被他帶走了,重新回到之前每個人獨自沉默的狀況。
韓青禹不知道這裏的人是否都是被他逼迫,才乘上這趟列車,但就算不是他,大約也有另一個相似的人,也不會相差太多。
接下來的兩天三夜,除了洗漱、吃喝、排泄和睡眠,韓青禹就隻是平靜而沉默地,看著車窗外的日升日落。
他甚至沒有去開導和安慰溫繼飛。
因為不論感情多好,多擔心,這第一步,接受的過程,都必須由瘟雞自己來完成,否則將來,他會不得不經曆更大的心理折磨。
韓青禹做了一個旁觀者,在這兩天三夜時間中,親眼目睹了溫繼飛活過來的過程。
瘟雞飛好強大。
當他漸漸活過來,漸漸變回原來的樣子,開始找人說話,把好奇淩駕於對死亡的恐懼之上……
韓青禹不止鬆了一口氣,他甚至有些佩服和羨慕。
不過,14號車廂並沒有等到再一次的熱鬧場麵,溫繼飛恢複後還沒來得及重新全麵發揮,大約是第三個夜過去後的淩晨四點,火車在一個西北偏僻的小車站緩緩停下,上來另一名軍官。
勞簡起身和他握手,說:“下車了。”
但是下車的並不包括車廂內每個人,勞簡點了名,十個人裏隻有四個人跟著他下車,其中包括韓青禹和溫繼飛。
一輛帶有車篷的軍用卡車停在車站外,他們上了車。
“繼續睡吧。”勞簡說:“還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