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的背影走進暮色。
至此,他們與1777的前進方向,大概呈一個35度角。1777向南,去普藍,而他們向著西南方向在走。
這樣不算南轅北轍,或者說最終並不會離得太遠。但是中間存在有一個目前未被察覺的,目的地偏差。而且1777距離普藍已經不遠了。
這一偏差說起來,可能由很多原因造成。比如1777後續有受命轉向,但是指揮信息還沒上報,再比如第一次信息上報的時候,可能在匆忙混亂中出現了記錄偏差,又或者……
“因為他來得太快了,我們還沒有準備好。”
路線前方展開,35度角的約中間位置。在漸漸濃重的夜色中,一個四十來歲,身穿蔚藍中校軍服,背負中世紀騎士長劍的法國男人打直腰板站起來,對身邊的人說。
這個人身材高大魁梧。
頭發有些少了,但不是那種光禿油滑的少,而是m字形的發際線後移,很高。胡子短而濃密,有些白茬子。相對麵龐而言五官有些偏小,但是並不難看,也不顯得柔弱。
他叫肖恩,來自阿方斯家族。
“公爵的意思,如果他的小隊在普藍遇險,他就一定會去……能讓他們為挽救自己的隊友死在大尖群裏,是最好最沒有風險的結果。”肖恩繼續說:“到最後實在不得已,我們才直接出手。”
…………
“那邊是西,是西,西邊落日。”劉世亨對著天邊的最後一抹霞光,伸出手臂瞄準,嘴裏嘀咕的同時緩緩轉向“上北下南,左西右東……走!”
不敢打開照明設備,怕勞隊已經上報逃兵,也怕引來大尖……他摸黑繞過了一片地形複雜的矮山,站在出來的山口,木木地朝左看了看,又朝右邊看看。
“冚、家、鏟……我叼你老母!”
世亨少爺又失去方向了。
“我就應該直線從山上翻過去,我繞個鳥。”
劉世亨跟隨小隊過去時留在路線上的標誌,在他一開始回頭走了大半夜後,就突然找不著了。劉世亨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走偏了,還是標誌被哪個不知情的小隊破壞了。
他憑記憶和感覺走了一天……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其實我隻要按固定一個方向走,隻要不是南,我就能走出去。”他想著。
但是,在這片過闊而地形複雜的高原上,這其實很難,因為人在前進過程中會不自覺偏轉。何況劉世亨為避免被人發現,還需要經常躲著繞著走。
“為什麼就沒想到要帶一張地圖呢?!”
在山穀的亂石堆中間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劉世亨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低頭翻背包。
“隊內通話器,沒用,存折,沒用,電筒,不敢用……早知道就自己多帶點吃的了。賀堂堂你個王八蛋,非要幫我背……”
他揭開一團報紙,裏麵有三個墨綠色的軍用罐頭,但已經都是空的。
罐頭的內壁上還有些殘留的碎屑和油沫,劉世亨仔仔細細舔了兩個,拿起第三個準備舔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這樣不行。”
大概半個小時後,劉世亨一步一小心地回來,他手上的空鐵罐頭裏現在有水,水裏麵有油暈,此外還有兩條拇指粗,不知道名字的小魚,再四五隻洗淨了的螞蚱。
抓到這些東西並不容易。
很快,他又抱了柴火來。
火不敢大了,劉世亨點上後,特意繞到亂石堆外仔細看了看,“還行,這樣看不見。”
劉世亨回到石頭堆裏,把盛水鐵罐頭擱上去,坐下看著,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