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就發生在所有溪流鋒銳的將士麵前,但是,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對,也沒人質疑什麼,因為不管是韓青禹還是溫繼飛,過往都已經做到太多,不需要任何東西來證明他們的無畏。
在韓青禹開口之前,溫繼飛先轉回來了。
“今天要是站在朋友和兄弟的立場,我不會叫你走,但是,站在全人類的立場,你得活下去,青子。”
“……別忘了,你曾經以一己之力拯救過這個世界。”溫繼飛說第二句話的同時已經轉身邁步,回到軍陣前,他拒絕對話。
隻剩韓青禹,帶著楊清白幾個,無措地站在原地。
站在吳恤、鏽妹、賀堂堂、米拉隊長無聲的目光裏。
“唰!”突然的一聲,溪流鋒銳6000人戰陣,集體側身,看向他,目光堅毅而信任和自豪依舊。
“還有,別忘了,我們是你的兵!青少校!”黑牙大聲喊道。
喊完,倏然抬手敬禮。
下一瞬間,“轟!”6000人集體抬手敬禮。
我們選擇跟隨你的時候,都很自豪。
我們離開你的時候,也沒有給你丟人。
我們先走了……溪流鋒銳永遠的King!
…………
“拒絕者戰場報告,南極半島死傷數字已經超過三十五萬,逼近四十萬。”
“西線正在組織第六次絕命突圍。另,安東中將重傷不治,已經犧牲了。”
“半島主基地反攻成功,但是堅持了不到十分鍾,目前已經再次失手,回旋鏢號太空母艦宣布損毀,艦內人員全部陣亡……”
蔚藍總部議事會,包括克莫爾議長在內,會議廳裏的800名議員像是全都死了一般,悄然無聲。就連剛才還在憤怒指責克莫爾議長的幾名議員,都已經放棄了掙紮。
沒有人能再做什麼了。
隻有門口的通訊官,還在念著拒絕者的戰報。
普通世界裏的某戶人家,父親匆匆忙忙帶著妻兒出了門,想著要去避難,但是最終,一家人站在紛亂街頭足足十分鍾,不知該往哪裏去。
最後還是回了家,打開電視機。
另一戶人家,被塞在地窖裏的孩子用力頂開了鐵板,撲閃眼睛,“爸爸,媽媽,我要在下麵躲多久啊?”
父母兩個聽完都看向對方,相視無言。
“姚悅,我們抱著死吧,溫少尉不會介意我抱著你死哦?!”蔚藍南極前線主基地,大尖群瘋狂的進攻已經無法阻止,末日長城號正在劇烈地翻滾著,林丫死死抱住姚悅說。
“滴答,滴答……”牆上的時鍾依然平靜在走著,華係亞唯一目擊軍團總部,會議室,所有年輕參謀官的目光,都盯在參謀長身上。
但是,徐曉紅就像是忘了這個世界正在遭遇什麼一般,始終保持這剛才的狀態,雙眼微閉,坐著,紋絲不動。
“別怕,這種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封龍嶴的老人第二十一次說起這句話。
韓爸韓媽咬著牙,死死看著電視屏幕,一聲不響。
“嗤,嗤嗤。”
輕微的信號波動的聲音,出現在電視機裏,蔚藍前方後方的通話器裏。
蔚藍議事會,克莫爾議長緩緩抬起頭……
華係亞唯一目擊軍團總部,徐曉紅參謀長終於睜開了眼睛,轉頭一瞬間,眼角一滴濁淚滑落。
末日長城號在翻滾中突然靜止了一瞬,碰撞聲和尖叫聲都跟著陡然安靜了幾秒,高處外放的通訊器裏傳來“哢噠”的聲響。
封龍嶴韓家的黑白電視畫麵,雪花閃動了一下,而後不等韓友山的巴掌,迅速恢複。
無名人家頭頂地窖鐵板的孩子,目光困惑,看了看爸媽,穿過他們看向電視機的方向。
全世界,南半球,北半球……
全戰場,半島、西線……
“嗞……拒絕者最新戰場通報,南極戰場,東線行動,我蔚藍盟軍,溪流鋒銳全軍6000人,目前已開始行動,對極點大尖牽引場,展開斬首攻勢。”
播報員在竭力壓抑自己的情緒,顫抖但是努力鎮定的嗓音,以一種大體標準的方式,傳遞戰場訊息。
“拒絕者最新戰場通報,一分鍾前,南極戰場,東線……”
“咵啦!”突然一聲,話筒被人接過的聲音,那邊換了一個人。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說:
“南極東線,溪流鋒銳6000人,目前正在進攻大尖牽引場……南極東線,溪流鋒銳6000人,衝向極點……”
“南極東線,人類身前,溪流鋒銳,衝向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