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陷入持續的沉默,無人說話。
“報告。”一名年輕軍官麵色焦急地出現在會議室門口,打破了長桌前的沉默。
豐塞卡轉頭,“說。”
“報告,波臣上將要求代替青少校的位置,帶領火星遠征……”
“拒絕他。”軍官的話還沒有說完,豐塞卡即給出了明確而堅定的答案。
“可是他親自來了,他是波臣……”軍官強調。
因為以波臣上將的地位和影響力,就算是豐塞卡,在他麵前大概也擺不出總參謀長的架子。總參謀部還從沒這麼不給波臣將軍麵子過呢。”
但是,“我知道他是波臣上將……拒絕他。”
豐塞卡依然堅定,頓了頓後補充說:“如果他強行要求進來,讓衛隊所有人一起上去,攔住他,他不會傷害你們的。”
“這……”
“好吧,如果真的攔不住,你可以直接告訴波臣上將,不讓他代替青少校去火星,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因為我認為,他現在已經不再具有戰場決定性了。”豐塞卡這樣說道。
“……嘩。”現場在僵了兩秒後,低聲嘩然,因為豐塞卡剛才的這段話,無異於直接往波臣上將這樣一位功勳卓著的超級戰將胸口捅刀子。
嘩然聲與低低的議論聲中,豐塞卡依然不為所動:“他留下來,繼續努力養傷,也許還有機會恢複甚至更進一步。他去……沒有任何決定意義。走吧,去把我的話,告訴波臣上將。”
門口的軍官離開了。
麵對沉默的會議室,豐塞卡的目光緩緩轉過:
“火星遠征需要至少一個決定性戰力。如果現在還有別的選擇,我們絕不會讓青少校去犯險。可是我們沒有,人類沒有。所以我們需要他去,去為我們搏取最後的希望。
“然後,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把他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這就是我們人類如今所需要麵對的現實。麵對未來和人類整體的命運,普通民眾也許還可以感情用事,考慮道德與感恩。但是我們作為決策者,必須理性,哪怕理性至殘忍,並需要為之愧疚一生。
“最後,我也相信,如果真的到了那種情況,那些遠征的蔚藍老兵們,一定也會讚同和支持我的計劃。他們,會做和我一樣的抉擇。”
豐塞卡說到這停住了,如他自己所說,他的眼神裏有深深的愧疚,但是同時,無比堅定。
“好了,這個議題到此為止。我的話你們都有聽見,如果將來需要,我可以為此上軍事法庭。”豐塞卡翻過一頁文件,繼續說:“下麵開始最後一次推演,請科研部門的人先發言……”
這場會議結束後,豐塞卡私下裏得到了元老會的反饋,很簡短的一句話:很好,你在做正確的事。”
…………
尼泊爾,溪流鋒銳基地。
賀堂堂手上拿著一堆報紙,怒氣衝衝走進會議室,“哎!這個你們知道了嗎?老兵,十萬老兵!這次跟咱們去火星的,全都是退役老兵!蔚藍什麼意思啊?這要帶不回來……”
會議室裏大夥看看他,都不說話。
因為這件事,這裏隻有他是現在才知道,它已經是定局與既成事實了,並且從現實與理性角度看,無法推翻也不應推翻。
現在這裏,沒有人想再去談論這件事。
“喂,媽?”韓青禹在一旁,又一次接通了電話。
“是,我是你媽。兒子,媽跟你說啊,咱龍池大師丟了啊!”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焦急萬分,甚至於帶著一些哭腔,韓媽著急而愧疚說:“剛開始他不見了的時候,我們還都以為他會自己回來呢,過往每次,他都會自己回來封龍嶴的,可是這回……”
“沒事,媽,我知道薑上將在哪裏。”韓青禹趕緊打斷道:“他現在蔚藍華係亞基地呢,很安全,你放心吧。”
“……真的?!”
“真的,我怎麼敢騙你呀,親媽。”韓青禹故作輕鬆的說完,而後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電報。
那上麵說,薑龍池依然還是嚴重失憶狀態,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已經記不起了,別人告訴他,他也沒印象……但就是這樣,老頭還是自己找去了老兵動員征召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