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是一回事,再見鐵甲的舊日記憶重現,又是另一回事,兩種情緒並不互相妨礙。
“哢噠。”伴隨最後一聲響,麵罩落下。
他們的大鐵桶,大鐵妞,回來了。
“奧喲,這,活脫脫咱小鏽妹呀。”韓媽心裏緊著,一時間也說不上是啥情緒,隻伸手緊緊抓住了韓友山的胳膊。
其他人不說話。
“你們怎麼了?”鐵甲在嗞哢聲中轉過來,說:“你們不會是因為鐵甲,就想起那個……那個誰了吧?我可不是她呀。”
楊聯絡官嘴是硬的。但是,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甕甕的聲音,更像是那位了。
“這個給你。”吳恤說話間把兩件東西丟出來。
“什麼?”鐵甲驀然抬頭,空中一前一後,飛行著一把大號藍光柱劍和一把長寬和厚度都嚴重超標的十字騎士重劍。
那是她曾經的武器。
“不要啊,不要接。”鏽妹心裏這麼想著,勸阻著,但是,她的身體很誠實,手臂很靈活。
“欻!欻!”
連綿兩聲,死鐵快速摩擦的響聲,先是藍光柱劍歸位在身後,繼而騎士劍也流暢卡進勾釘。
鐵甲兩次伸手接劍、收劍,兩個動作加一起,耗時不足一秒。
太熟練了,熟練得就好像她曾經這樣做過成千上萬次,對鐵甲後背勾釘的排列位置,也熟悉得如同自己的皮膚。
“……”
當身負雙劍的鐵甲,以最終完整姿態站在那裏,全場詭異的安靜。
原來鏽妹想嫁青子啊?!
原來鏽妹想嫁青子啊?!
可能想了很久了吧,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嗯,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現場明明沒人開口,但是,仿佛有這樣的聲音一直在響。
“我……”鏽妹猶豫著開口。
但是話剛出口,就被韓青禹打斷了,“多運動幾下試試,做做擰折轉向什麼的。”
“啊,好……我試試看。”鐵甲低頭猶豫了兩三秒,而後邁步……動作遲緩、僵硬,落地時差點左腳別右腳,將自己撂翻在地上。
“有點難。”楊聯絡官演技惡劣,繼續垂死掙紮說。
“那就先不試,急什麼?”韓媽開口插話說:“小楊你先出來吧,咱抓緊先談談結婚的事,比如你家在哪,我和青子他爸趁這段時間先去提個親。來,青子你也過來,既然事都訂了,你至少給人說個定心話,跟西方人那樣,求個婚什麼的……”
“呃。”鐵甲剛抬起的第二步,就這樣屈著膝蓋,僵在了半空。
“求,求求求求求……婚麼?!阿姨這也太洋氣,太著急了吧。”
這情況要是放在剛才,虛假的楊鐵雨聯絡官,或許還能為了看韓青禹出糗,扛上一扛,可是現在,在老熟人間,除了某隻還在強撐不認的大鐵桶外,一切已經都不要太明顯了好不好?
他們知道,一直知道;然後現在我也知道他們知道了。
這種狀態,簡直就叫心照不宣。
楊聯絡官已經在實質意義上,變回鏽妹了……那個跟韓青禹作為戰友互相扶持,並肩戰鬥,如兄妹甚至兄弟,遠遠超越男女界限,沒事互相砸來砸去的鐵妞。
這就沒法扛了啊!誰能想象韓青禹跟鏽妹求婚呢,這事說來鏽妹自己都不信,畢竟他們曾經那麼熟,那麼近,近到挨著睡都自然而然。
“小楊,楊聯絡官,小雨……兒媳f……”韓媽跟個老媒婆似的,試探著一聲聲湊近,她F的音都出來了。
“啊?!”鐵甲慌張應了一聲,同時“嗞……KONG”,身體完成向外轉身。
“阿姨,我,我我,先去適應一下這個啊,順便我拿下行李,準備出發了。”
伴隨最後語氣慌張的一句話,沉重的鐵甲“哧溜”而去,龐大而僵硬的身體在樹林之間如同一條遊魚,靈活而快速地穿梭。
很快伴隨著飛濺的泥土和草葉,劃出一條漂亮的抖動弧線,消失在視線裏。
她跑了。
“……這,這難道不算已經很熟練了麼?我看她跑得跟鏽妹似的。”失落的韓媽站在那,轉頭木木問。
接著,“哎喲,在裏頭的時候,好像聲音也挺像。”
滴答,
滴答,
兩秒後,
“她,她她她……”韓媽整個人漸漸激動起來,像一台拖拉機最終被發動,“她不會是鏽妹的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