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了解當地環境的漢子所言,山路極其濕滑,如果不是胸中鼓蕩著為山民改善生活條件的激情。梅淩晨很想回去,收留他的院落很溫馨。
翻過了一座山,已經筋疲力盡。
梅淩晨打開包,取了幾塊巧克力,吃了兩塊,太甜,便把剩下的放回包裏。
準備拉起包鏈,看到信封一角,拿起,用手捏捏,搖搖頭,“她怎麼發現了呢?”
這是他留給阿文家的三千元食宿費用。
休息片刻,繼續趕路,又翻過兩座山,他來到一道險隘處,這裏奇峰密布,看不到底的深澗隨處可見,就是這裏封了築路進山的可能。
雨後的群山在西沉光輝沐浴下,騰起一簇簇雲霧,朦朧的山巒展示她無盡的韻味。
梅淩晨沒有去享受畫般的景致,如果天黑前過不去這片險處,他就隻能支起帳篷在山野過夜。
前方已經沒路,他解開綁在登山包上藤杖,輕輕撫摸片刻,“老頭子,對不起啦,徒兒先使了。”
樹藤,顧名思義,就是依偎著大樹共生,它們纏繞著樹,蜿蜒而上,這樣的特性,是無法有挺直的腰杆。如果看到一截筆直的藤條,那就是你有很好的運氣。
梅淩晨手中的藤杖直如筆,帶皮粗若兒臂,藤杖一頭突然彎曲,形成把手,把手一段是藤結。就是這個結,才讓梅淩晨注意到了它,因為藤結似龍頭,這才免受成了柴火的厄運。
這樣一截枯藤,他們都沒意識到,這是極其罕見之物,緣分的最好詮釋莫過於此。
有了極具彈性的手杖借力,梅淩晨速度快了許多,小心翼翼的跳過崖頂的裂縫,他的心放鬆了下來,還有最後一處險關,就是阿文所說的閻王鼻,過了,便是下山的路,天黑前,踏上人工鋪設的水泥路麵應該可以做到。
山巔之上,多有怪石,有搖搖欲墜的險勢,卻能屹立萬年。梅淩晨在這怪石疊嶂的縫隙中穿梭,歸巢的鳥兒嘰喳聲響徹山穀。
他的心情大好,放開了歌喉:你在山的那一邊,我在這圪梁梁上站,叫一聲清晨你麼聽見,哥哥心裏胡盤算……
想著畫清晨,他改著山歌的歌詞,盡情宣泄對她的思戀。鳥兒被他的歌聲驚呆,短暫的沉寂,驀然的放開聲,和著他的歌,是那麼的高亢而又自由。
唱了幾支改編的小曲,便來到了閻王鼻的邊緣處,看向前方,對麵的山似乎是觸手可及。
兩山峰頂的形狀幾乎一模一樣,恰似一座山被從中鋸開一般,低頭望去,腳下雲海翻滾,不時有白霧掙脫束縛,飄向遠方。
梅淩晨的眼前是倒下的一棵大樹,擔在兩山之間,行成一座天然的獨木橋。
這樣的險地,他並不知道,是在來前,鎮裏的人安排向導隨他進山。向導介紹了進山的途經,言明,想盡快到達目的地,就走峰頂,一處獨木橋,兩處不寬的崖縫,過了,就能省去翻兩座山的時間。
向導就是帶他來到此處,被梅淩晨打發了回去。
來時,過了三處險,他曾想,回去給洪泰吹吹,我一腳踏過了一座山。
窩著的古樹,被歲月的蒼穹刻出了一道道刀疤似的傷痕,樹身的下方,幾根枯枝發了新芽,彰顯生命的不屈。
梅淩晨坐了下來,他想把體力完全恢複,過了閻王鼻,一鼓作氣趕到鎮上。
就在他打開包,準備取補充能量的巧克力時,背後的汗毛忽的豎了起來。
梅淩晨沒有慌張,伸進包裏的手放棄了食品盒,而是摸向帶鞘的防身匕首。
包裏摳開鞘扣,緩緩抽出匕首緊緊握住,猛然,握刀的手從包裏抽了出來,手出來的同時,回頭向後觀望。
身後空空如也,梅淩晨站了起來,眼睛警惕的來回掃視,眼前怪石嶙峋,幾顆傲然挺立的岩鬆,鬆梢隨風微微搖擺,似乎在嗤笑他的膽怯。
梅淩晨的直覺告訴他,那一片怪石的某個地方一定有危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