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年前,華淩風遇刺身亡。
蔡氏理直氣壯地嚷道:“楠謙是你弟弟,也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你為了他就算做些犧牲也是應該的。別說是明媒正娶,馮家便是要你做妾,那也是你的福氣!更何況,馮家多有錢?便是在嫁妝上,我也不能虧了你……哎喲!”
門突然開了,一隻鞋徑直飛出來,砸在蔡氏的腦門上。隨後,門又重重地關上了。
“做妻做妾,要去你去!”華梓傾堅決地回道,“別打我的主意!”
蔡氏挽起袖子過來拍門耍沷:“你個目無尊長的東西,你滾出來,越發蹬鼻子上臉了,居然敢拿鞋來扔我,我可沒法活啦……”
“娘,您這是做什麼呢?”華楠謙回來,正看見這一幕,伸手來拉蔡氏的胳膊,“姐不想嫁,您何苦逼她?”
“你這沒良心的,我還不是盼著你好?你說你當個仵作,日後能有什麼出息?”蔡氏突然拍開華楠謙的手,向後縮了縮,“是不是剛碰過死人?洗手了沒?”
“洗過了。”他被娘嫌棄,撇了下嘴,“當仵作不是挺好的嗎?”
“好什麼好!娘知道你的水平,若得馮大人舉薦,當個正經醫官,月俸可高得多……”
華楠謙連連擺手:“不成的,醫官若治死了人,是要賠錢下獄的。還是當仵作好。”
蔡氏嚎了起來:“你個沒出息的!你成天就知道躲在屋裏看些不著調的破書,這樣不長進,我日後還能指望誰?”
“娘若實在不喜歡我當仵作,我或許,也能當個獸醫……”
格扇門猛地一下又開了,打斷了母子倆的對話。華梓傾氣洶洶地站在門口,臉色鐵青,她一隻手伸到蔡氏麵前,另一隻手提著刀。
“我娘留給我的首飾盒呢?還給我!”
“什麼首飾盒……”
“別裝!我知道是你拿的。”
華楠謙也在一邊問道:“娘,是不是你?”
“是我又怎樣!”蔡氏當真懶得裝了,“一盒破首飾,根本賣不了幾個錢,我這不也是著急要給你準備嫁妝。”
“你偷我娘給我的東西,拿去給我準備嫁妝?你可真行!”華梓傾氣得發抖,眸中冒火,“你憑什麼賣掉我娘給我的東西?賣哪兒去了?”
“你若肯聽話嫁人,我贖回來還你便是。若不然,你可再拿不回那盒首飾。”
“大花菜!”華梓傾每次憤怒的時候,都會管華蔡氏叫大花菜,她一提刀,“逼急了我,我便一刀砍了你,大不了給你抵了這條命。”
“別呀,”華楠謙生性懦弱,此刻快哭了,“娘,姐,我可不想給你倆去驗屍啊。”
秋娘買菜回來,看這情形,連忙衝過來,拉住了華梓傾。“使不得,莫要鬧出人命來。”
親娘死得早,秋娘是華梓傾的乳母,若換了別人,也勸不住她。
華梓傾心裏明白的,為這樣的人抵命不值得。
她一扭頭,回了屋裏,外邊華楠謙也順勢拉走了大花菜。
她進屋便從箱底翻出個白玉牌,秋娘認得,那是禦賜之物,華淩風周年忌日那天,新帝親臨吊唁後欽賜的。
先帝感念華淩風當年救駕之功,臨終時曾交待,日後要為華梓傾賜個好歸宿。
那日華家人都跪著,新帝對華梓傾說,等有了看中的人,隻管拿著玉牌來找朕,朕給你賜婚。
若非是禦賜之物蔡氏不敢動,隻怕也被摸去當了。雖然不敢打主意,蔡氏也不是沒有牢騷的,一樣是華淩風的後代,何以先帝眼中,就隻有華梓傾。倘若能給他們母子倆一根雞毛,他們也可以拿著當令箭,得些好處。
秋娘見華梓傾拿了玉牌,便猜到她的心思。“小姐這是要去求皇上?”
不然怎麼辦呢?蔡氏也知道她有這塊玉牌,若是收了聘禮,又和馮家串通好了,馮家上道折子,隻說華梓傾與他家小公子是情投意合,皇上不明就裏,萬一信了,直接賜了婚,那這事便是鐵板釘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