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對抗(2 / 2)

可是,皇帝金口玉言,他既發了話,再留下也沒用。沈臻衝著她使了個眼色,華梓傾隻得依命退了出來。

她走後,沈臻於心不忍地問皇帝:“當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麼?”

“倒也未必,”皇帝笑了笑,“朕最見不得,欺負弱女子的紈絝,還能橫行於世。”

又過了一會兒,皇帝起駕回宮。

隻餘了李成禧在身邊時,他問:“四年前,樟州之戰時,華梓傾在哪裏?”

李成禧略一思索便答道:“那會兒,她祖父過世不久,自然是在青陽城中治喪。”

他這一說,皇帝也想起來了。四年前,兀彤大軍壓境,兵部連夜商討退兵之策。就在那個節骨眼上,華淩風遇刺身亡,定遠軍群龍無首。

後來,沈鴻昭和沈奕白隨軍出征,大燕主帥是後來的輔政大臣之一,沛國公曹涵。

皇帝一隻手中依然握著那枚玉牌,另一隻手放在唇邊咳了幾聲。當年是何人通敵?華淩風於大戰前遇刺,是巧合嗎?有些事弄不明白,恐怕終將會禍起蕭牆。

次日,馮光早早地到了華府,蔡如錦像供菩薩一般,好茶好酒地招待。

他就在華梓傾房前小院的石桌旁坐著,桌上置辦了滿滿的酒菜。

蔡氏與馮光輪著叫門,華梓傾就是不開,馮光喝了些酒,嘴裏越發放肆起來。

他衝著門喊:“你遲早是我的人,不如早些出來,同爺尋歡作樂。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做些矜持的姿態,給誰看?”

“快些滾出來,讓爺瞧瞧你的姿色!爺可是聽人說,你生得美若天仙,神似花月樓的蘭香姑娘,爺才肯娶你回家的。如若不然,憑你也配高攀我馮家?”

“少跟這兒裝清高,你家收的聘禮可不少。你今日若不出來,陪爺喝幾杯,你信不信我拆了你這破門!”

馮光仗著幾分薄醉,晃悠著上前,一手拎著酒壺,一手重重地拍門。

他拍了幾下,那門竟直挺挺地迎麵砸下來。馮光身體不靈光,又喝了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砸倒在地,壓在門下,額頭上起了個大包。

十來個馮家小廝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把人攙起來。馮光捂著頭,衝著提刀站在門口的華梓傾大罵:“臭女表子!你敢害爺!”

“笑話!”她一把大刀扛在肩上,“這是我家,這是我的院子我的房,我拆自己的房門,誰叫你沒事站在我門前,活該倒黴!”

馮光罵了句娘,伸手一指:“給老子上!把她押過來,先扒了麵巾,再扒衣服,看她還敢不敢在爺跟前橫!”

“慢著,”華梓傾問,“是誰跟你說,我長得像花月樓的蘭香?”

她這麵巾戴了多年,隻要離家便戴著,京中見過她容貌的人應該極少。

“秦府管家說的,”馮光答道,“旁人的話,爺也不會輕信,可秦家人是何等身份,斷不會誆我。”

“哪個秦府?”華梓傾皺眉,在京城裏數得上的,隻有輔政大臣太傅秦開澤,可是,她與秦家並無來往。

看馮光今日之言行,談不上半點尊重,根本就是把她當成女支子了。他顯然是貪戀蘭香的美色,又嫌棄她的身份。

她冷哼一下:“你喜歡蘭香,就直接去花月樓給她贖身,我這兒可不伺候。”

“由不得你!”馮光咆哮一聲,狗腿子們掄著棍棒衝了上來。

華梓傾一擼袖子,今兒可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哪怕拚個魚死網破,也絕不像沈臻說的那些女子們,甘願忍氣吞聲地活著。

“你們別亂來。”秋娘衝進院子,奮不顧身地擋在華梓傾前麵,她張著雙臂,回頭說道,“小姐,快想想法子,不可硬拚啊。”

“我哪還有什麼法子。”得罪了馮家,以後再想相安無事地活著也難了,這一點,華梓傾心知肚明。她昨天抱著滿腔希望去見皇帝,看來皇帝是不會管她的死活了。

“打!”

隨著馮光這一聲,十幾個人亂棍而上,華梓傾護住秋娘,一下撂倒了好幾個。

她直取馮光,秋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馮光要是死了殘了,此事再難收場。

隻聽院門口傳來尖細的聲音:“太後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