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閉了眼,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既然是你的決定,又不是和我商量,那和我說做什麼?”
沈臻被噎了一下,這事確實沒有商量的餘地,甚至,他連蒙汗藥都準備好了。離開別院,沿途的防衛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風,他怕華梓傾逃跑,隻能讓她吃點昏睡的藥。
他說過不會在她的飲食裏做手腳,所以,得明著說讓她乖乖地吃下蒙汗藥,實在不行,隻能逼迫。
現在倒是省事了,他相信管事請來的大夫,這病症不可能是裝出來的。她現在病成這般虛弱的樣子,不吃藥也跑不了。而且沈臻還擔心,以她眼下這狀況,若再給她用藥,怕是傷身子。
婢子們看著王爺親自將姑娘抱上了馬車,華梓傾裹了件鬥蓬,依然睡得迷迷糊糊。
她身量很輕,抱起來有種柔軟可愛的手感,沈臻很想再抱得緊些,借機親近一下。
但他又不忍心侵犯,她病著的時候好容易對他少了些戒備心,他隻想在華梓傾一個人麵前,做回曾經那個親雅溫潤的沈臻。
馬車行到江水邊,方良已經帶著船在江上靜候多時。他們改了水路,順流而下。
華梓傾睡了好幾個時辰,終於睡醒了,沈臻親自給她拿了水過來,她接過來,喝了幾口。
她看著窗外,方良領著一隊便裝的護衛,全都守在甲板上。兩岸隻有青山,不見半點人煙,江麵水流湍急,深不可測。
沈臻發現,自己現在常常猜不透她的心思。或許是經曆了太多的事,她再不像從前那樣,喜怒皆形於色了。
華梓傾倒是省了他猜,開口說道:“我記得,你在兵部衙門裏處理公務的那間屋子裏,有個絹絲屏風。屏風上有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和眼下這景色很像。”
沈臻怔了一下,心頭大為感動。她居然還記得這些,說明她是念舊的,曾經在兵部衙門裏那些簡單的相處,是他最喜歡的時光。
其實,華梓傾此刻心裏想的是:這可是荒野大江,不是禦花園裏的碧波湖,要想逃跑好難哪!
她到底是身體底子好,歇了這半日,沈臻陪著她吃了些東西,又守著她喝了一次大夫開的藥。到了午後,她精神明顯好轉,隻是還沒力氣。
沈臻見她好些了,仍然悶悶不樂,估摸著她還是心心念念想著報仇的事。
“我向你保證,日後定會殺了謝柳依,替你泄憤。至於我自己,”他坐在華梓傾麵前,哄孩子似地溫存軟語,“待我登基後,我白天做皇帝,晚上任你要打要罰,多重我都不還手。”
“你當是小孩子過家家麼?你欠華家的,是一條人命。”
她是冷淡的,可沈臻此刻的心卻是熾熱的。今日趁著她病了,沈臻觸碰了一下額頭,把她抱上了馬車,他心底向往多年的欲念一下子膨脹開來。
他多想好好地和她在一起,不想再互相折磨著。若是今生得到了皇位,卻最終得不到她的心,沈臻無法想象,自己孤單地坐在金燦燦的龍座上,會感受著怎樣死灰般的荒蕪。
華梓傾不是謝柳依,不是秦暮煙,更不是翠巧,她不會被身份氣勢震懾,不會被甜言蜜語和男歡女愛打動,也不會在難過的時候,嚶嚀著討男人疼。她滿腔的恨,一心隻有報仇。
沈臻心一橫,說道:“我給你一次機會,咱們比武,就像從前那樣。你若能贏我,我讓你捅一刀;你若是輸了……試著接受我好不好?我保證,會好好地疼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