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雨已經在父親席夢思邊連著陪了兩天。
為了籌集高額的住院費,母親在親戚麵前東竄西竄,賠盡了臉麵也隻是湊到了冰山一角。
醫院已經催著李春雨家繳納住院費三四次了,還宣稱如果不把住院費及時補齊,就停止用藥。
父親的狀況李春雨是知道的,心髒幾乎衰竭,要做支架手術,別說出院,就是少打一針,父親的生命狀況都十分危險。
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李媽媽才回到醫院。眼眶通紅,頭發也零散得不像樣子。
她從兜兒裏急忙掏出一個手帕包,顫抖的打開,裏麵皺皺巴巴的都是票子,最大麵額的也隻有五十。
“春雨啊,這是七百塊錢,你先去墊上醫藥費,等我回家去把房子賣了,你爹的病,必須要治,家裏的頂梁柱可不能塌了啊!”母親的肩膀在顫抖著,可是眼眶已經幹涸的再也淌不出淚水。
李春雨能想象到母親籌集這七百多塊錢要付出怎樣的艱辛,那些勢利的親戚,根本不願意掏出一毛錢去幫助他們。
手術費用要二十萬,這七百,杯水車薪。
父親的病危,讓原本就貧寒的家庭幾乎麵臨崩潰。李春雨也想掉眼淚,可是她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堅強。
不知為何,李春雨竟然想到了董曉光,此時,她的委屈和無助,多希望他能聽得到……
董曉光在體育館內做著俯臥撐,司磊和陳浩南在一幫幫著記錄時間和數量。
李光榮一早就被王文博拽了出去,說是幫忙給她女朋友買禮物。
突然沒有李光榮和王文博的糾纏,董曉光竟然還有些不習慣。
“哇塞,老大,你真牛,真心的!三百個!你居然已經做了三百個,簡直天壤之別啊……”司磊瞪著他那黑亮的大眼睛,無比佩服的感歎道。
陳浩南把司磊推開,一甩頭發:“讓開,黑鬼,放棄‘天壤之別’四個字吧,現在讓你弄得老子都不會用成語了!”
“我激動,我激動……”司磊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兒。
董曉光起身結果陳浩南遞過來的毛巾,隨意抹了把臉上的汗,臉色不太好看。
司磊衝著陳浩南擠了擠眼睛:“老大好像有些不太高興,知道怎麼回事兒嗎?”
陳浩南嘀咕了一會兒,小聲說道:“沒有啊,最近老大身體健康,吃嘛嘛香,鶯燕無數,好事兒連連,應該沒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啊!”
兩人議論的聲音落入董曉光耳朵裏,董曉光知道大家這是在關心他,走到兩人身邊,董曉光環過他們肩膀,笑著說道:“我沒什麼事兒,就是心神有些不安寧,大家都還好吧!”
“傳說中的第六感?我們都很好,沒事兒,對了老大,我聽說你的一個女人的父親得病了,好像挺嚴重!”陳浩南說道。
“我的哪個女人,快說!”董曉光好像突然找到了問題的所在一樣,有些著急。
“李春雨,他爸病了,現在人民醫院住院呢,生死未卜!”
“草,那你不早說!”董曉光把毛巾往司磊身上一丟,轉身就跑出了體育室,直奔門外……
司磊和陳浩南相視苦笑了一下。
“他又不能陪我們去打遊戲了!”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人民醫院走廊裏,總是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
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形色匆匆。
董曉光曾經就開玩笑的對聶一涵說,自己什麼時候感覺遇到很大的困境,有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來醫院的急診室或者住院部門口蹲一會兒。
這裏的人,往往比你不幸的多!
醫院是這個世界上最糾結的地方,每天迎來新生,又送走傷病。
護士們都是一張冷漠的臉,他們早已經看習慣了這種生生死死。
李春雨有些急促的站在交款室門口,裏麵收款的護士滿臉戾氣,沒有一絲好眼色,身後排隊的人也都吵吵嚷嚷。
的確,李春雨的零散票子浪費了護士太多的數錢時間,一共七百,都是零錢湊起來的。
“這根本就不夠李強的住院費用,你們家怎麼回事兒啊,就這幾千塊錢都拿不出來?拖了多長時間了,要是今天下午還湊不齊費用,就不能怪醫院按照規定辦事兒了!”白衣天使一慫噠,沒好氣兒的說道:“下一位!”
李春雨用力拉扯著自己襯衫的衣角,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裏麵打轉,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身後的人也開始嘀咕:“沒錢還住什麼院啊,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