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何連成之未婚妻
在這半年裏,我過得很充實,每天要做的就是訓練自己的反應能力,加強對這個社會的認知,熟悉種種人際關係,學著處理各項複雜事務。這半年,表麵看來都很順利。可在我內心深處,總覺得因為這次失憶,我忘記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或許是關於家庭的記憶,或許是自己的愛人。
我曾問過袁阿姨,在我失憶以前有沒有女友,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你對自己的私生活保護得很周全,從來不在公司提及一個字,我真的不了解。”
我有些失望,又問她我是否有一些原來的老同學或者朋友能夠給我一些回憶的,她也搖了搖頭說:“沒聽你說起過。”
剛開始,我以為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隨著我介入社會活動越來越多,我越覺得自己的生命是不完整的。
我有著過去的經曆,卻沒幾個朋友;公司的人待我很尊敬,卻不在我麵前提及從前的一個字,偶爾提起來也都是閃爍其辭,言語不詳的樣子;我的家人死得很幹淨,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就像我是憑空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一樣……
這些在剛開始我都覺得正常,但真正融入社會以後,找回自己的思考方式以後,我忽然覺得這些內容處處都是漏洞。
忽然間,我開始懷疑自己的過去。
可是不管我怎麼打聽,所打聽到的消息也都是如此,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我自從來公司上班以來,助理是一個漂亮的華裔女孩,英文名字叫安妮,長得漂亮幹淨,一米七的高個兒,身材修長眉清目朗,特別愛笑,一笑起來讓人感覺天都晴了。
她很有能力,每天安排我的行程也很到位,交待的事情基本上都能提前完成。時間一長,我對她的信任越來越多。
我們在美國的最後一個項目完成以後,全項目小組的人找了一個華人開的餐廳慶祝,大家在包間裏喝了不少酒,然後話就有些不知輕重。
因為安妮表現很多,我特意多誇獎了幾句,累得她被中國籍的同事灌了不少酒,中途她去衛生間吐了幾次。
聚會結束以後,大家都找到順路的同事叫了車子離開,我正巧和安妮是同路,又加上放心不下她,說要特意送她一程。
喝了酒不開車,我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隱隱中總覺得這習慣和某個女人有關係。
安妮住的是公寓,房間收拾得幹淨又溫馨,大約有五六十平的樣子,沙發是田園風格的,窗紗是白色的,屋角放著落地台燈。
在看到她房間這一切布置時,我心裏一動忽然就開口問:“我來過你家嗎?”
她似乎被我問住了了,想了想才搖頭說沒有。
可是,她房間的布置讓我感覺太熟悉,就像是在這裏生活過一樣,我不相信她的話,索性在她的沙發上坐下來,自己從冰箱裏找到一杯冰咖啡,大大地喝了一口壓住嘴裏的酒味兒問:“你給我做助理多久了,聽袁董說好像有很長時間了。”
她的眼神有點慌亂地說:“差不多兩年了吧。”
“你在說謊。”我盯著她的眼睛說,“沒有會記錯自己在這家公司的工作年限,我查過人事的底案,你是在我出院後才來的公司,隻不過入職表做了手腳。”
她臉一紅,低頭想了一會兒說:“我想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
我一聽她的激靈了一下,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你說。”
我覺得她能說出我想聽的話。
“程先生,對不起,有些事情瞞著你隻是為了得到這份薪資很高的工作。我是在您出院時才來到公司的,當時麵試的人對我說,讓我刻意裝出與你相識很久的樣子,並且給我一些資料,讓我不要亂說。”安妮看著我,眼睛亮晶晶的,“我雖然不知道你以前都經曆過什麼,也看得出來袁董事對您很關心,她應該不會害您。”
這個消息於我來說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以外。
我曾想到過眼前的一切是人為的,可我又找不到來自於袁阿姨的任何惡意。
在聽了安妮的話以後,我心一下就亂了。
她在我對麵坐了一會兒,好像酒有些醒了,於是對我說:“對不起,如果您覺得我騙了您這件事不能原諒,明天我會去公司提出離職。”
“不用,你裝作都什麼都沒發生就行了。”我強忍心裏的不適與震驚對她說。
在送我離開的時候,她站在門口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說:“對了,從他們的支言片語裏,我似乎聽說過你有一個未婚妻,好像你的車禍也是因為那個女人。”
我正準備走出去腳一下被釘在原地,回頭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她問:“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