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默木頭娃娃一般任憑慕亦寒在她耳邊語音喃喃，任憑他的吻雨點般急促而密集的落在她臉上。除了近乎機械的流淚，她一動不動，好一會沒有任何別的反應。
直到半晌過去，她方似迷夢中醒轉一般徹底回過神來。隨即，她開始了激烈的掙動，過往因他而受到的屈辱，那些無法訴諸於口，難以啟齒的羞辱與創痛，排山倒海駭浪一般吞噬著她。
“你走！你走！”她嘶啞出聲，昏亂的掙紮使力的捶打。
慕亦寒停下來，卻是不肯鬆手。他任她撕打，不躲閃，也不鬆開。隻看著她，緊緊的看著她，眸色黯黯，內心一陣陣的絞痛。
“你走啊，你走開，走啊，走……”池默的汗意又上來了，她漲紅了臉，氣喘籲籲：“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對不起！小默，對不起！”他低低的道歉，聲音裏充斥著無盡的痛楚，與滿滿的無力。
他當然清楚“對不起”這三個字，於他和池默毫無意義。可是除了說“對不起”，他還能說什麼呢？
說愛她？
他愛她，毋庸置疑。
可是他有愛她的資格嗎？
今時今日，他已失去愛她的資格。他對她的愛，隻能匍匐的低至塵埃，乞愛般卑微而渺小。
池默始終不能掙脫，心底的惱怒與焦躁之意，堆積至頂峰。她眸現凶光，下一刻，她抓住他的手，不管不顧的一張嘴，死死的咬住了慕亦寒的手腕。
她咬得狠，咬得深，不遺餘力。
幾乎在一下口的瞬間，便有血絲逸了出來，順著池默的唇滲進她的嘴裏。
慕亦寒皺了皺眉，身體上尖銳的痛感使得他本能的“嘶”的一聲抽了口涼氣。但也隻是輕輕的一聲過後，他便再沒有反應。隻直直的對著池默那暗沉的，黑漆漆的黑眼瞳，眸中盈滿心痛與乞諒。
“告訴我，做噩夢了嗎？是張倩嗎？”少頃過後，他忍耐著她的抓咬輕聲問她。如果這是她不能放下的膿包，那麼，索性捅破它！膿包隻有捅破排毒，才有可能真正愈合生肌。
他的問話立竿見影。
在聽到張倩名字的霎那，池默的身子即刻戰栗起來。隨著身體的抖顫，她的牙齒神經質的咬得更深更用力了。
慕亦寒抿抿唇，忍下那鑽心的痛意。任她咬住，不動不掙。
直到嘴裏腥濕的鐵鏽味愈來愈濃重，池默感到了不適。她鬆開唇，傻愣愣的看著他不停湧動，血流不止的手腕。
“啊……”片刻後，她失控的尖叫起來。
那腥紅之色大大的刺激了她。倒在血泊中的自己，張倩血流如注的脖子，同折磨她的夢靨一般交替著在她腦子裏不斷的閃現。
“啊……”她叫嚷不停，低啞的聲音裏除了惶懼隻餘絕望。
它們不肯放過她！不肯！便是睡夢裏，也不讓她安寧。
慕亦寒顧不得自己的傷，池默的狀態讓他心疼又心慌。
“小默！”他拿沒有受傷的右手，撫摸她的頭，試圖讓她安靜下來。
可是沒有用。
池默的樣子比之先前更加糟糕！
慕亦寒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的眼裏竟閃出淚光。
他低下頭，略使巧勁摁住她的頭，下一刻，他用嘴唇壓住了她的唇。忍著她小獸般回擊的齧咬。他壓著她的唇，壓下她的身體。
在一陣全無章法的對抗與忍耐的包容中，池默終於又安靜下來。而慕亦寒沒有挪移身體，他開始吻她。帶著心底最深的希求，迫切而不失溫柔的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