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之搖頭道:“太冒險了,你這個計劃如此之大,那麼越過瀚海的部隊便絕對不能少,至少要兩萬人規模左右才能如同一把利刀捅進敵手的後腰,這麼大一支部隊越過八百裏瀚海,豈是易事,一個不好,便會葬身在瀚海之中。”
“呂大臨所部加強之後,約有五萬餘人,我帶來的常勝營,旋風營有兩萬餘人,我們在蘆州集結了約七萬主力,這還不算您蘆州的部隊。如果這一集團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衛州支援田豐,極有可能將對方嚇退而采取防守政策,與我們在衛州形成拉鋸戰,如此一來,我們不能盡早地解決掉寧王,時間一長,洛陽那邊緩過氣來,周同自興州,張愛民自岷州,會給我們造成極大的壓力。而且尚海波主政之下的中原地區,實力會在短時間內暴漲,而反抗勢力又一時不能成氣候,如果衛州形成拉鋸,我們便不能全力布局中原戰場,那就會形成被動局麵,恐怕這也正是天啟和尚海波所希望的。”
“天啟與尚海波正是希望我們與寧王形成拉鋸戰,不斷地在這些地方失血,這也是岷州張愛民明明有餘力自青陽發動進攻,但總是小打小鬧,不肯大規模進攻的原因。以寧王來牽製我們,而中原先埋頭發展,積蓄力量以期對我們發動總攻。中原地大物博,如果真如他們所願,我們便會遇到大麻煩。”李世緩緩地道:“所以,我想冒一次險。”
“伯父可以陸續派遣蘆州兵進入衛州,支援田豐,雖然蘆州兵野戰有所欠缺,但守城,想必還是行的,同時,蘆州兵進入衛州,也可以造成我們定州援軍尚沒有趕到的假象,讓對手信心更足,以為可以搶在我們之前拿下衛州。”
“一旦南軍主力被誘進了衛州之後,呂大臨所部立即展開全麵反攻,與敵在衛州城下形成對峙,此時,我進瀚海的隊伍突然殺出,切斷對方主力歸路,同時斷其糧道。切斷物資補給線,敵軍必敗。”
“此戰必須在三月之前完成,否則沱江解凍,對方便可以從沱江派出大量船隻撤出隊伍,或者輸送物資。”
李思之沉默半晌,“你決定了?”
李世點點頭,“有時候,該冒的險,我們還是要冒的,更何況,風險雖大,但收益也大,一旦功成,南方平定可期。”
李世既已下定決心,李思之也不再反對,第二日,呂大臨趕到知州府,三人開始正式討論此役的細節,首先,蘆州將由徐基率一萬士兵攜帶大量糧草輜重趕赴衛州,既然計劃作出了重大改變,使田豐在衛州的作戰難度大增,甚至是風險極高,那麼,便必須為其補充更多的糧草輜重以便長期固守。
其次,便是誰帶兵進瀚海。
“我親自去!”李世斷然道。
呂大臨與李思之立即強烈反對。八百裏瀚海不是鬧著玩的,那裏同蘊含著極大的風險,斷糧斷水,迷路,任何一點差池都有可能使部隊遭到滅頂之災,作為定州之主,兩人豈肯讓李世如此冒險。
李世豎起了手擺了擺,道:“伯父不能去,在蘆州統籌糧草,輜重,安撫民眾,少不了你。而大臨,這一次進攻的主力將由你部展開,對於手下部隊的熟悉程度,將領的性格,能力,都比我要熟悉得多,所以,戰事最後一刻,你必須要強力反攻,到時候,敵軍必然全力逃竄,你這邊消滅的敵人越多,我在泉城應城的壓力就越小。此事不必再討論,就這樣定了。我帶上常勝營,再從大臨軍中抽調一萬步卒。”
十數天之後,當田豐從信使手中接過密信,這一次行動的所有計劃立刻呈現在他的麵前。田豐看完,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這是一個龐大的計劃,也是一個冒險的計劃,他田豐,這一次可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同時,心中也隱隱有一絲驕傲,這一次作戰的關鍵點便是他在衛州堅持的時間,時間越長,成功地可能性便越大,對於李世的這一份信任,田豐相當滿意。
下堡坪,魏鑫撚著他的山羊胡子,看著不遠處曾逸凡密密麻麻的軍營,中規中紀的紮營,雖沒有什麼出彩之處,但勝在厚實穩重。現在下堡坪中約有一萬五千餘人,騎兵有差不多四千人,但魏鑫隻留了一千騎作為打反擊之用,其餘的將他們放了出去,由呂大兵率領在下堡坪四周遊擊,下堡坪要塞並不是大城,四千騎兵擠在裏麵,根本就是浪費,反而不如將他們散出去更有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