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還說:你的父母是盛京人士,家境應該很富庶,你回去找他們,就有機會讀書認字,以後一定會考上大官,會有出息的。
慢慢的,我心頭那些,對我爹的怨氣,對岑家的怨氣,似乎在消散;而我,似乎能夠理解娘的心情,也能理解她的不爭。
我想過要走的。
因為現在的岑家,於我來說,確實是沒有任何前途可言;
但,當我看到劉氏眼神之中的不舍和心疼後,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我忍不住在心底責問自己:是劉氏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若是這個時候走了,她要怎麼活下去?
所以,我告訴她。
我說:“娘啊,我是不會走的,生育之恩,斷指可還,但養育之恩,斷首難抵,雖然你沒有生下我,但養育之恩大於天,你養大我,你就是我娘,就算我要走,我也會還完你的養育之恩後才走。”
娘哭了;
哭得撕心裂肺。
但我知道,她的心頭是高興的。
從那之後,我更加努力的砍柴掙錢,為娘治病抓藥,也是從那時開始,我對岑家再也不報任何幻想,我要做的,就是報我娘的養育之恩。
再後來,大哥、二哥,三哥都相繼娶親。
我的年紀也越來越大。
年紀大了,能力就越大,掙得錢也就越多,除了交給家裏的份例之外,還能有一些餘錢,交給我娘。
我娘平日裏,是一文錢也舍不得多花,全都攢著。
她說,要攢錢,給我娶妻。
其實娶不娶妻,對我來說,無所謂的。
但娘覺得,我應該要娶一個女人回來。
娘說,一個家裏,除了有男人之外,還得有個賢惠的管家女人,再生兩個懂事的孩兒,這才像是一個家。
她見我真的不肯離開岑家,要給她養老送終,便趁著回娘家的功夫,也開始幫我張羅著娶親的事情。
娘相中的姑娘,是鄰鎮的張家村的,叫張梅花。
據說是張家村數一數二的好相貌,比岑家家裏的大嫂、二嫂她們都要好看,成親之前,我也見過一回。
她賢惠不賢惠我不知道;
但,好看,是真的。
她似乎也看上了我的樣貌,找黃三姑合完八字後,娘就拿了平日節衣縮食,攢下的銀錢去下聘,三媒六聘把張梅花娶進了岑家。
直到,我和張梅花拜完堂,我娘才抹著眼淚,滿臉的欣慰。
後來我從村裏石匠家嬸子的口中知道,原來我娘一直覺得,我在岑家這麼些年,不論是生活上,還是學識的栽培上,我都不如金氏生的那幾個兒子,為此,我娘很內疚;
但,張梅花的出現,終於也讓我勝了一籌;
我娘很開心。
成親後的日子,開始很幸福;
但,隨著深入了解後,我發現了妻子並沒有媒婆口中的那般賢惠能幹,穩重持家,但,好在,她也算孝順。
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隻要她能真心對待我娘,就很好了,至於她喜歡漂亮衣裳,喜歡好看的胭脂水粉,喜歡打扮的那些事情,大不了我努力掙錢,給她買就是了。
成親後,我們搬去了後院居住;
雖然偶爾也會有金氏來找茬,但總歸她要看在我上交的銀錢的份上,不敢鬧得太過火,所以我們的日子不和諧,卻也勉強算是平靜。
婚後不久,妻子張梅花就懷孕了。
次年,她為我生下了一隊龍鳳胎兒女。
我娘很開心,抹著眼淚道,她也終於抱上孫子了。
看著無比感懷的娘親和妻子,以及可愛的一雙兒女,更加堅定了我要努力掙錢的決心。
那段時日,我上山打獵,下水摸魚,隻要是能夠掙錢的法子,我都願意去幹。
我要多掙錢;
給娘,給梅花,給孩子富足的生活。
然而,計劃遠遠沒有變化來的快,我的孩子才滿月不久,一道朝廷下達的服兵役通知,便徹底將這一份平靜打破。
原來,我們的國家一直與西淩國關係不好,朝廷亦是數次派兵與西淩交戰,九皇子雲瑾承奉旨帶兵前往西河關督戰,朝廷兵員不夠,便發了通知,向家中有四名成年男子以上的家庭,征召一名男子服兵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