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雲瑾承出戰,同時我也希望在西河關能看到阿笙。
因為我知道,整個北冥除了阿笙之外,沒有一個人是相信我的。
我要救她,就必須親自見到她。
最終,前線送來了戰報,說是北冥太子與太子妃都到了。
而我,終於也放心下來。
她來了,就能活。
我此舉的最終目的是送藥,所以我不能再看著麾下的士兵們無辜慘死,於是,我下了一道令所有人都不解的軍令:三聲戰鼓後,除去煜親王府親兵之外的所有士兵,全部撤退。
雲瑾承親自帶兵,要與我了結之前的恩恩怨怨。
他在戰場上,是發現不了這些的;而即便是城樓上的阿笙發現這些,根本無濟於事,因為她通知不了他。
戰爭的結果,毫無意外。
我帶來的三千煜親王府親兵全部殞命;
而我,深受重傷,成了雲瑾承的俘虜。
顧家親兵興高采烈的高喊著要砍下我的頭顱,掛在城牆上以震軍心,但我絲毫不怕,甚至我很感激雲瑾承將我生擒,而不是直接亂箭射死。
我對雲瑾承說:“我要見阿笙。”
他很震驚。
詫異的盯著我,滿臉不可思議。
我又淡定的一笑,再說了一次:“讓我見阿笙,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
但我也知道,雲瑾承會想辦法的。
果不其然,我又見到她了。
她瘦了。
之前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她便一直孕吐得厲害,禦醫說是因為她身子虛,所以孕吐比一般人嚴重。
長時間的孕吐,加上吃不下,人自然是要清瘦的。
她對我微笑。
客氣的應了一聲:“嗯。”
這一聲,禮貌而疏離,與之前的澄澈、依賴完全不同。
“臉色也不太好。”我又輕聲說道。
其實,看著她現在的樣子,我挺心疼的,即便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心疼。
“嗯。”
她又應了一聲。
還是之前那般不失禮貌,卻又帶著客氣。
我心頭微微刺痛。
因為我知道,她什麼都記起來了,一切,都記起來了。
盡管知道這個答案,但我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什麼都記起來。”
“嗯。”
她輕輕的點頭。
而後擱下了帶來的醫藥箱,又將雨傘撐在我的頭頂,這才從藥箱裏拿出一把匕首,“我先給你鬆綁。”
看著她努力的割斷捆綁我的繩索,我心頭很複雜,也很滿足。
微歎了一口氣,我看著她帶來的東西,開玩笑似的對她道:“你還帶了醫藥箱來,現在本來就有些將士懷疑你我的關係,你給我鬆開了,就不怕我趁機跑了麼?”
她卻並不在意。
繩索被割斷,我徹底失去依托,便順著木架跌坐在地上。
我的傷,太重了;
再加上失血過多,此刻的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若非我心頭這要見到她的意念在堅持,我恐怕早已經扛不住了。
她掏出手絹,替我擦掉臉上的雨水。
我近距離的看著她這張熟悉、精致,曾讓我魂牽夢縈的臉,由衷的說了一句:“阿笙,還能再見到你一次,看著你平安無事,真好。”
是真的好;
我好怕我偷到解藥,但卻來不及送到她的手裏。
她自嘲的笑了笑,回了我一句:“我也覺得還能再見到你,挺好的。”
她的笑容裏,充滿了令人心疼的苦澀和無奈。
想來這幾日,她和雲瑾承的日子都不好過。
我咬著牙,氣喘籲籲的看著她,對她道:“阿笙,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就算是我死,我也不會看著你死。
她輕輕的搖頭,難得的溫柔。
這女人,自從我初見她的那一天開始,印象裏她便彪悍得很,我從來不曾想過,在我有生之年,竟能看到她如此溫柔,嫻靜的時候。
她從醫藥箱裏拿了帕子替我擦臉,又幫我給臉上的傷口上了藥,最後,還溫柔的叮囑我:“臉上還好,傷口都不深,以後好好的將養,應該不至於會留疤。”
我輕笑,心頭一片苦澀。
我覺得這一次我的命都要保不住了,我又怎麼還會在意臉上還有沒有疤?
我感覺到自己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似乎看著眼前的她,已經開始出現重影。
我知道,自己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本來應該長話短說,抓緊把解藥的事情辦完的,但我心頭卻還有另外一個,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
這個問題,若是我不能知道答案,即便是我死了,我也不能瞑目。於是,我強撐著氣力對她道:“阿笙,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我想問她,我對她做過那麼多的錯事,她恨不恨我?
她眼神溫柔的看著我。
在我還沒有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便率先道:“不恨。”
她說,她不恨我。
她的回答,讓我有了那麼一絲的錯覺,我覺得,我跟她之間,是有默契的。
而她的這個答案,讓困擾了我許久的問題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