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會“遺傳”的命苦(1 / 2)

成師蔭的家離車站比較近,他早就叫好一輛網約車在車站門口等他,在臨走前,他還特地告訴陸西季,他要結婚了,問陸西季到時候有沒有時間過去一趟?

“其他三個人已經通知了,他們都會去的哦。”成師蔭溫柔地說了一句,對陸西季心底的秘密全然不知,並投去包含著些許期待的目光。

“嗯,到時候再看看吧,以我對你的情義,人不到,禮也一定會到。”陸西季點著頭,笑著臉說道。

不知道從何時起,陸西季已經和這個五人黨漸漸脫離開來了,吃飯沒能在一起,唱K沒能在一起,就連上次組隊去西藏也沒能在一起。

其他四個人總是能那麼容易抽出時間,而陸西季卻常常無法離開工作,也總是完美地錯過了那些相聚,說她是工作變態狂也實在不屬為過。

其實很多時候,她也想出去玩,可是工作不允許,能怎麼辦,以前的她又不敢讓老板不高興,也就隻能犧牲自己去迎合工作咯。可是她在工作中如此負責任,最終得到了什麼。

她隻得到了越來越苛刻的對待。

平日裏陸西季就不敢亂休息,慢慢的,一個月隻休息一兩天就成了習慣,直到她徹底不想幹了,才有一種足夠安全的力量去支配她,令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每個月休足當初約定好的四天假。

也正是因為她徹底不想幹了,不把這工作和老板太當回事了,才有勇氣請得了這三天假,回家去喝外甥的滿月酒的。

果然,隻要不把別人太當回事,生活就會幸福那麼一點點。隻可惜,陸西季到了二十四歲才明白並做到這一點,現在有多灑脫,從前就過得有多壓抑委屈。

不,不能回想從前,不要回想從前!

陸西季深吸一口氣,看到成師蔭走後才把胸中的氣緩緩吐出來。

隨後便沿著有燈光和攝像頭的路走著,一個人找了個還算便宜的旅宿住了進來,經過一番仔細的檢查,她居然在插座上發現了一個隱藏起來攝像頭。

她趕緊告訴旅宿老板,叫他過來拆掉。

老板表達了歉意,說是可以給她換間房。陸西季調侃了一句:“萬一其他房間還有攝像頭呢?”

然後老板有些難為地笑出了滿臉皺紋,陸西季見了,趕緊擺擺手,“我的意思是,這間房間你和我都檢查過了,會比其他房間更安全。”

“行了,你去忙吧,我沒事了。”陸西季熱情地道了個謝,就讓老板先走了。

關上房門後,陸西季還是有些心有餘悸,恰好又覺得身體很累,身上也沒什麼汗液,於是她就決定不洗澡就直接睡了。

在這個沒有窗的房間裏,直接睡到第二天十點。醒來的陸西季看不到一點陽光,感覺頭痛欲裂,於是看了下手機,就又倒頭睡去了。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陸西季才及時地在中午十一點四十九分前醒來,不然又要多交一筆錢了。

電話是爸爸打來的,就問一問她回到哪裏了,為什麼不回微信。陸西季一邊講著電話,一邊收拾東西,匆匆忙忙地下樓。還好,一頓慌張之後,最終還是能在十二點整前退了房。

真是幸運啊。陸西季在心裏偷偷地歡喜著。

拽著行李走出門口,在電話裏頭說到自己早上剛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爸爸就有些擔憂地問道:“你還有沒有再吃藥啊?”

——你還有沒有再吃藥啊?

這是一個送命題。

如果陸西季回答還吃著,那麼她爸爸就會說,要試圖減少藥物的量,然後慢慢地擺脫藥物的控製。

如果陸西季回答已經斷藥了,那麼她爸爸就會說,藥是不能隨便斷掉的,你今天頭痛,可能明天就連床都起不了。

不管是哪種回答,都會顯得陸西季不懂事一樣,於是她幹脆不回答,含含糊糊地說:“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就行了,你不用操心,隻要你希望我快樂,那麼我就會覺得很幸福的。”

“你叔叔今天會從縣城回來,你可以打電話問問他出發了沒有,如果可以就坐他的車一起回來。”爸爸在電話那邊有些興奮地說著。

“我已經上車了。”陸西季想也沒想就撒了個謊。

與自己的父親相比,陸西季更加不想和她的叔叔呆一塊,她叔叔的確是對她很好,但她還是想躲著他。

那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她叔叔還是會把吃抗抑鬱的藥類比成吸毒的行為,總是覺得陸西季太脆弱太矯情,也總是覺得她是因為從小被保護得太好,才會遇到點煩心事就抑鬱的。

每每想起親人的不理解不包容,陸西季就會覺得很難受,同時隨著時間的積累,她在親人麵前就變得愈發淡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