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榮坐在台階上，一邊打著遊戲，一邊留意著過往的行人，等了好久都沒有看到陸西季出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刻意躲著他，微信上問她，她也不回。
在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張榮看到陸西季的同事顧雲淼出來了，於是張榮趕緊上前詢問情況。
“她準點下班，早就走了。因為她要去五德路地鐵站，所以每天她都是從商場的東門走的，你在大門這裏肯定是見不到她的。”說完後，顧雲淼就小步而急促地走了，像是有什麼要事在身。
而顧雲淼也的確是有事，她要去會見羅驚蟄，她要請他吃飯，認識他那麼久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約他出來吃飯，確實是有點小緊張的。
都怪陸西季的瞎攪和，搞得她與羅驚蟄的第一次約會什麼都沒有準備，還好顧雲淼隨身攜帶口紅和麵霜眼影什麼的，下班後能夠在廁所補妝一下，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點。
顧雲淼和羅驚蟄約在江濱廣場站碰麵，然後再一起坐地鐵去西南江吃飯。
等兩人都走進地鐵車廂後，簡單地聊了幾句，兩人就都不約而同地拿出了手機來，這是大部分人都心照不宣的默契。
忽然想起那個在大門等陸西季的男孩，顧雲淼便發了一條語音給陸西季，“工作室隔壁的那個男的，是不是叫張榮啊？”
沒等陸西季回複，顧雲淼就又發了一條語音過去，“他剛剛在等你，坐在廣場的大門前等你，他都不知道你下班不走正門的，看樣子等了挺久的。”
…………
陸西季收到那條信息時，已經回到了天鵝潭的牌坊那裏了，她從口袋拿出手機，點開顧雲淼發來的信息。
於是，那句話又在另一個地方，另一個時間，重新播放了一遍。
——“工作室隔壁的那個男的，是不是叫張榮啊？”
——“是不是叫張榮啊？”
——“張榮啊？”
——“張榮。”
陸西季正想點開第二條語音，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慷鏘有力卻又稍微顫抖的“張榮！”
回頭一看，居然是張榮的媽媽躲在樹蔭下，用著一種詭異而幽深的目光看著她。
想必剛才那條語音，已經被張榮的媽媽聽到了吧。
陸西季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見劉氏從路燈下的樹的影子裏走出來，她的眼已經哭腫了，整個人都憔悴了好多，已經無法從她的臉上看得出半點生氣。
“張榮！你知道張榮在哪裏，對不對？”劉氏大喊著，看起來又氣憤又傷心，眉頭都要皺成核桃殼了。
可能是因為陸西季心虛，她想說她沒見過張榮，可她嘴都張開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都聽到了，張榮發語音給你了，對吧。”劉氏的眼神裏擠滿了哀求，那雙老態龍鍾的眼，倒映著路邊的路燈，像極了淚珠。
“剛剛那不是張榮。”陸西季實話實說。
“那你可不可以把那段語音再放一遍給我聽嗎？”劉氏語氣平和，卻又露出一絲絲的悲傷。
陸西季照做了，把顧雲淼發來的語音播放給張榮的媽媽聽。
——“工作室隔壁的那個男的，是不是叫張榮啊？”
——“是不是叫張榮啊？”
——“張榮啊？”
——“張榮。”
劉氏激動得都要哭出眼淚來了，雙手顫抖著，“是張榮，她說的是張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