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鵝潭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那條並不怎麼繁華的長街,已經挨家挨戶地亮起了燈來,每家店的燈都不一樣,像一顆顆落在人間的形態各異的星星,溫暖的光輝一片連著一片,組成了一條璀璨的星河。
陸西季發信息問沅俏兮吃飯了沒,看看需不需要帶一份飯回去給她,而沅俏兮說她已經吃過了,叫她再帶一份手抓餅給她解解饞就行了。
剛才酸菜魚吃得確實不夠飽,陸西季摸摸肚子,走到手抓餅的攤販前,跟老板要了兩份手抓餅,都是加了雞蛋、熱狗、青菜、肉鬆、雞柳…………
看著手抓餅的老板在利索地翻炒著煎餅,那帶著點斑駁焦痕的餅在滋滋地冒著油煙,陸西季就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才剛吃完加了辣椒的酸菜魚,現在又吃那麼熱氣的手抓餅,還是加了雞蛋、雞柳這些原本就熱氣容易上火的食材。
她是腦袋被驢蹄了嗎?一天之內居然吃那麼熱氣的東西,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一次。
——就一次。
——就僅僅這一次。
——就一次,沒事的。
陸西季在心裏安慰著自己。
等回去出租屋,和沅俏兮一起吃了之後,陸西季就馬上後悔了。
吃完手抓餅之後,陸西季就覺得肚子有一種灼熱感,彌留在口腔的那些複雜的味道,也讓她全身的肌膚都有一種燥熱,這兩種感覺疊加起來就讓陸西季直覺大腦亢奮。
這種亢奮感猶如把興奮劑打進了她腦子裏一樣,即便是洗了澡,也無法消除這種感覺。
除此之外,她早上摔倒時弄出來的傷口,居然在隱隱發癢,她很想伸手去撓,可那裏全是結痂,她也就隻能忍著。
然而最要命的是,陸西季沒藥可吃了。當她拉開抽屜,看不到一丁一點與藥有關的痕跡時,陸西季頓時就傻眼了。
這一個夜晚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
都還沒開始上床睡覺,陸西季就已經對睡眠感受到害怕了。
她在心裏這樣想著,沒有藥物的幫助,她肯定睡不著,或許她將徹夜難眠,或許那些桎梏她的東西會在夜晚裏洶湧起來,或許她會感到痛苦和折磨,或許她會痛哭流淚…………
想得多了,陸西季的痛苦就來了,首先侵占她心扉的,是猛如海嘯一般的焦慮,那種焦頭爛額的感覺,壓得她心慌氣短。
陸西季平躺在床上,不停地強迫自己在心裏默念“深度睡眠”四個字,還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試圖以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入眠。
這是陸西季在網上看到的自我催眠的方法,她使用這個方法很久了,雖然說起不到很大的作用,但是在安撫人心上還是有一點點效果的。
最後,她的腦袋是安靜了下來,沒有那麼害怕和焦慮了,可是她的頭腦還是很亢奮,簡直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
以前讀書時,如果出現了徹夜難眠的情況,陸西季都會選擇到宿舍外的走廊來回地行走著,散散步,讓風吹吹她的頭發,將身上的燥熱不安都吹散,然後再回去重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