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後麵就越是嘶吼，像是困在籠子裏的野獸一樣，嘶吼聲直把孫羅源的耳膜震的生疼，但是他也沒顧著罵，隻捧著自己麵前的牌笑得癲狂，語無倫次：“啊哈哈哈哈哈哈！太棒了！太棒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我長生不老了……”
桌上紅光一閃，張楠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就像被人卡住了喉嚨一樣，脫了力氣，軟綿地癱在身後那張暗紅漆椅子上，目光呆滯，雙眼無神，隻自顧自地呢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呢？他做夢都沒有料到這一局竟然是這樣的安排。天知道他掀開自己的牌麵，看見豹九——三個9的時候是有多麼的激動興奮，還以為自己穩贏了。
於是他強壓住自己抑製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拚命地裝作自己手氣一般，然後吊著另外兩個人下注，甚至在最後看著注下得差不多的時候還投入了全部的籌碼，想要賺的更多，誰知道……自己這運氣還是差了一手，孫羅源麵前的牌竟然是三個10！這實在是……
他居然會為了運氣這種縹緲的事情孤注一擲，更是貪心不足，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把自己逼入了死路。
悔嗎？
怎麼不悔？可他還沒來得及悔個徹底，就聽見耳邊催命一般的聲音森森響起——
“賭資現在兌現。”
張楠側頭看了看桌上的另外兩人，孫羅源緊張之後突聞喜訊，先在已經快要瘋癲了，至於王華，被紅絲帷幕堵著嘴巴嗚嗚咽咽不知道還在說些什麼。大約也就是些求饒、求救命的話。而他自己，已經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壽終正寢……那就平靜一點地去死吧。”張楠這樣想著，心裏好受了很多，也平靜了很多，下一秒就清晰地感受到身體中似乎有什麼在流逝。
好像是他從未認真去正視的生命……
孫羅源一個人瘋笑了好一會兒，等他緩過勁來的時候，整個兒黑暗血紅的屋子裏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他顫顫巍巍地開口衝著空氣中也不知道在哪裏的遊戲主持人問：“那個什麼？大老爺？我可以起來了吧？遊戲結束了吧？”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片靜默。
他隻好又坐下，雙手合十轉過去對著一旁的財神爺，又是求又是低頭彎腰地拜，可愣憑他說了不知道多少好話，問了不知道多少遍自己能不能起來，屋子裏都沒有任何的動靜與回音。
隻有他自己脆弱、恐懼又單薄的聲音回蕩著……
好像，隨著遊戲的結束，隨著李敏、王華、張楠的消失，這間屋子裏麵的其他人也消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覺得自己的腚都已經疼到發麻，稍微一動屁股，尾巴股都會傳來一陣錐心的疼，也是這一陣陣錐心的疼痛叫他陡然驚醒！——他，被困在這裏了？！